宋湉回来检查篮子东西。只见篮子里面有一些时令水果,另外有两个包,一个包裹里面包着散碎银子估摸有五两之多,另外一个包裹比较大,打开见里面有笔墨砚。文房四宝有其三。唯独缺乏宣纸,看得出来读书人送东西确实不一样,于是把东西收了起来,在宣纸店,卖了一刀宣纸回来,夜里好用来写字用。
晚上胡乱吃了一点水果便躺在床上读书,偶尔站起来写字。感觉疲乏无力,于是又靠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隐约照出一个人影来,抬头一望原来是伯父宋翔英。
“你有点发烧了!给你做了一碗汤,趁热吃点饭吧!”宋翔英用手抚摸着宋湉有些发烫的额头。
汤是莲子猪肝汤,能清心、补脾胃。也不知道老实巴交的伯父能做出这种汤,于是趁热喝了汤,吃了几口饭又睡了。伯父给他整理了一些被褥便关了门走了。
崔顾则守着丫鬟丽晶,丽晶已经完全清醒了。今日崔顾出手打了宋湉,只是他实在看不下去当时那一幕,才出手伤人,好在听家丁回来报告说宋湉并无大碍,因此放下心来。躺在床上的丫鬟丽晶望着在她身旁的崔顾笑道:“公子,我没事了,不过就是受了惊吓,着了凉而已。”
“没事就好,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今天我来照顾你。”
说罢他放下书本,起身去厨房做了生姜红糖水让丽晶服下。
丽晶拉住崔顾的手道:“公子不要难为对面宋公子,当时是奴婢不小心掉进池塘中央去了,要不是他,奴婢只怕做了水下之鬼了。”说罢又咳嗽几声。
崔顾微微点点头道:“你也不要担心他了,听丁缪说那小子挺结实的。受一拳两脚也不碍事!明早我再派人去看看就是!”
崔顾见丽晶喝了生姜红糖水精神好了些,于是又忙着去做茶,听说普洱茶有健脾养胃,因此切了点普洱茶煮了。
他担心丁缪做的不好,遂亲自下厨。忙碌了好大一会功夫,将茶水端上放在床沿的大理石茶几上,丫鬟丽晶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泛着一些泪花,面色甚是苍白,显然他被公子的行动感动了。历来是她照顾公子,现在是公子照顾她。
公子担心婢女受了惊吓,又在自己家的佛像前烧香祈福。他平常不想做的事今日觉得应该要填补一下,这样一来觉得自己好受一点。
丽晶看见公子为他忙上忙下的,心下也是非常过意不去。挣扎着起来道:“公子,折煞奴婢了,你就在我身边读书吧!这次已经耽搁了一次了,下次秋闱,公子一定要高中榜首。”
崔顾摇摇头笑道:“也合该欧阳礼走运的时候。今年要不是卧病数月,也许就不一样了!莫说榜首,中个一百名还是有点希望的。先生说我的文章也到火候了!”
“欧阳礼,近日可风光了!”说着丽晶又咳嗽两声道:“公子若是中举之后,便可外放了!奴婢也跟着公子去!”
崔顾叹道:“时运不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中榜!对了,丽晶,你觉得宋湉那小子读书咋样?”
“按理说他读书应该不差的!听人说他的书法特差,文章呢…,奴婢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读书倒是非常用功的。”
崔顾点点头道:“他爹娘是聪明人,生的儿女就不知如何了,如今天天往沈家跑,沈家那个龙山学堂,我莫说贬低他,一百年才出一个秀才,他这进去就算有些聪明气,也不过混过学历而已。要想中个举人,没有高人指点,何其难哉。”
丽晶沉默良久,她叹息宋湉好生生如今就成了孤儿,至于他父亲在外为官如何死的,坊间有多重传言,有说被武林高手打死的,也有说被官道上仇家所杀,众说纷纭。丽晶问道:“他父亲若是被武林中人所杀,伯父难道不知道?”
崔顾脸色一变道:“此事不得乱说!”
丽晶见公子不悦,赶紧闭口不说,上了楼,崔顾在楼上吹奏笛子,笛声悠扬时断时续。
楼上风大,一会儿丽晶有些咳喘,崔顾又扶着丽晶下了楼。
二人说着一些闲话,崔顾又给丽晶喂食八珍粥。夜里读了一阵子书便睡去。翌日一早,晨光普照着,树木结霜,湖水起烟雾。崔顾来到宋湉门前,宋湉在门前背诵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瑟,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宋兄弟,今日可好?昨天倒是在下不对!”
宋湉放下书本笑道:“不碍事!你家婢女好些了吗?”
崔顾点点头。李沐阳这时候过来看宋湉,随便带来了一些早点。篮子里面白花花的馒头跟外面的霜降有得一比,他对崔顾道:“大秀才,你的文章绝妙至极,何不给我这位兄弟指导一二?也好让我家兄弟沾沾你的光,早点考个秀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