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盛带领大家参观了学堂,只见甬道两侧皆有花木,长短不一互相掩映。房舍前后栽种又松柏,寓意学堂长青不衰,花圃栽种有各种菊花,意味着每届‘中举’之吉祥,且菊花多般是金菊,更有金榜题名之意。
参观完毕,一个胡须略有花白的老者走来,沈家盛立马行礼道:“父亲大人!”
张谦见了也行礼道:“张谦见过庆阳叔公,今日我将孩儿带来了,劳烦叔公帮忙则个。”说罢把宋湉推到那老头面前。
宋湉见那人甚是面熟,老头也发现是宋湉笑道:“原来是你!”
老头居然是在河边摆棋的老汉,真是天下路窄呀。
老头呵呵一笑:“你就是宋家二公子,老夫眼拙啊,居然没认出来。我想整个县城谁有这等本事,是你宋家二公子,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父亲宋翔升当年就与我弈棋难分难解,那日你居然一出手就如此高明!哈哈,后生可畏呀!”
宋湉只得拱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妙手偶得,晚辈棋艺平凡,不足挂齿!”
说归说,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惬意。棋艺这东西只要你对着那些软件去练习,进步自然很快的,当然棋艺的进步也离不开名师指导和高手的对弈。
“家盛呀,今日这孩儿我听家福说让他每日早晚打扫庭院,早餐后便读书识字。庭院打扫我看就免了吧,让我们家管家安排一下。今天的课程就也免了吧。我看还得先…”老头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老头是沈庆阳,沈家盛父亲,喜好下棋,说他棋痴毫不为过,逢人第一句就是你会不会下棋,要是人家说会一点,立马便摆出棋盘下一盘。空闲时在河边摆棋,与人弈棋为乐。有时候与人下棋输赢钱财,十多年难逢敌手,也赢了一些钱财。家境虽不如大房沈家福、三房沈家腾,但说他家财万贯也不虚妄。因此他一出口大家都会想到是不是来一盘棋。
他儿子沈家盛打断他的话道:“父亲,这里不是下棋之所,再说宋湉是来学堂求学读书,下棋不过是偶尔娱乐一下,不可因此荒废学业!”
“嗨,你放心吧,为父怎么会抢你的生意,他本是家福的东床…”说到这里他又语塞了,支支吾吾道:“是我老糊涂了,对,他父亲与家福是世交故友,因此今天有必要带他去见见家福才对。毕竟是故人之子,礼节还是要的,你们读书人最懂礼节。明日又是三弟的生日,我过去问问看要准备什么东西。”
沈家盛微微一笑道:“你不会就准备一个棋盘,一袋子棋子去做寿吧?”
沈庆阳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棋子是要备下,祝寿的礼物也要备下!”
“那天客人多,你赢了倒是高兴,可输了棋别生闷气,更不能发脾气…”沈家盛嘱托道。
“嗨,你这孩子,我这当爹的还要你来教育。下棋之事我自然会见好就收的。哪有那么严重。”
说罢对宋湉左看右看,说什么小时候乖巧懂事,长大了果然知书达理,更兼棋艺非凡,长相英俊云云。说那个丫头虽然女中咏絮才,容貌清丽脱俗。像宋湉这种人儿也是配得上的,为何沈家福还老躲着人家。老人虽然七十岁年纪,可眼不花耳不聋,走路背不驼腰不弯,说话是快人快语。
张谦见沈家接纳了宋湉就要说告辞的话,毕竟他与沈家非亲非故,以往给沈家老太诊病来过此处,数月前也来过。自己如今只卖草药,不再出诊行医。再说他作为郎中一般非请不入这是原则。因此他要向沈庆阳告辞。宋翔英也要告辞,他原本老实木讷,穿着也朴素,一进入学堂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到了沈家更加显得难堪,因此憨笑一声也要告辞。
沈庆阳笑道:“亲家、张郎中你们都不要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沈家原本也是最好客的,你们既是沈庆阳的客人,更是家福的座上宾,沈家福招如此贤婿高徒本来就有你们的一份辛劳。湉儿,真不错啊,棋艺不凡,人品又好。这帮世家子弟老夫也见过很多,只怕难以与你家湉儿相比呢!”
宋翔英从沈庆阳的谈话中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沈庆阳号称象棋圣手或许跟侄儿打了一场平局,甚至是输给了湉儿,于是微笑道:“不过是一时玩耍下得一手好棋。至于学识只怕还难以上家福法眼。你老高看我家湉儿了!”
沈庆阳右手伸出两指放在鼻尖上道:“非也,非也。人生如棋局,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这下棋里面大有学问,首先要有棋德,再有棋艺,棋艺就是智慧,一个棋艺高超的人,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家湉儿那天在河边喝茶观棋不语乃真君子也,等到人家下完棋走了以后才给我提个醒,棋德之高老夫都自愧不如。第二棋艺精深,分明对方是必输之棋,他能看出破绽,反败为胜!与我下棋他闲庭胜步,不急不躁!读书也跟下棋一个理。学问深奥之处也要闲庭胜步,气闲神定方成大器。第三、你家湉儿下棋流畅不呆滞。他与我家家盛不一样,家盛有几分呆气,学术造诣较深,官海沉浮,难有所作为,只能当个教书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