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絮棉的飞蝶氅衣,浅色短袍,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紫罗兰色对襟收腰的长裙,随着一件件衣服落地,萧臣尴尬轻咳一声。
温宛闻声猛然止住动作,扭头看向窗户底下,赫然坐着那人。
自那夜从锦堂离开,温宛有想过去找萧臣,安慰也好劝慰也罢,可她发现自己尚且不能平静看待此事,与萧臣在一起也只能相互哀叹。
此刻在这里看到萧臣,温宛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怪罪,“魏王还好吗?”
“不好。”
不好怎么办呢!
温宛拽起地上那件飞蝶氅衣披在身上,走过去时本想从椅子上拿个软垫,没想到萧臣旁边有一个。
她坐过去,靠住墙壁。
“那夜我在皇陵,老师找过我,与我说了密令的事。”
温宛没作声,难得萧臣肯开口就让他说罢,反正她也想听听萧臣的想法。
祖父是密令者之一,如果萧臣想往前走,以祖父对先帝那份忠心必定站在萧臣前面为他披荆斩棘。
如果说祖父是一株参天大树,支撑起整个御南侯府的门楣,姑姑,二叔跟小叔叔就是树干分支出来的枝丫,同样拖着御南侯府的名声跟威望,还有她跟少行君庭,他们纵然力量微弱,可根在这里,如何不拼尽全力。
“密令确实存在,皇祖父当真下有遗诏,若贤妃得子则立为太子,密令者五人,一人背叛,将那份遗诏早早交给父皇,很显然,父皇没有遵照那份遗诏立我为太子,甚至想要利用它揪出余下四个密令者,一经大师恐在父皇手里,老师说他自己已经暴露,温侯……”
萧臣侧眸,看向静静坐在他旁边的温宛,“温侯一直都在父皇怀疑之列。”
这些温宛都想过,毕竟那日祖父已经说的非常明白。
“皇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从你满月就开始算计,那时我都还没生出来,而今魏王二十整,皇上筹谋算计二十年没有把自己逼疯也是奇迹。”
在这一点上,温宛的确佩服周帝。
那份城府她肯定没有,这事儿换她早疯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执棋人,可原来我一直都是……被父皇拿捏在手里的棋子。”萧臣重重靠在墙壁上,长声叹息。
重活的这一世,真相远比上一世更残忍。
“在皇上下的这盘棋里,魏王固然是棋子,可在先帝下的那盘棋里皇上何尝不是棋子。”
温宛转眸看向萧臣,脸颊泛红,语气里带了些酒劲儿,“先帝棋局未尽,皇上也不过是枚占尽先机的棋子,可是占尽先机先发制人,就一定能笑到最后?我不觉得。”
“可他是……”
“如果魏王在皇上眼里是被他养的又香又肥的鱼饵,哪怕贤妃也在皇上的算计里,那皇上在你眼里,就一定是父亲才能让魏王觉得心安理得?魏王做如此观想有没有想过九泉之下的贤妃?贤妃忍了二十年没把遗诏之事公之于众念的可不是与皇上之间的夫妻之情!她用自己的命成就魏王不做于阗赘婿也不全然为了魏王心里的儿女私情!”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