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鹏点点头 。
“ 好了 , 齐郎还等着我买了盐回家渍荷菜 , 谢谢你的松仁 , 但我要赶紧买了盐回家了 “
他向魏琰招招手 。
紧接着就将自己的一双手挺进大袖中 , 团着不露出半点来 。
慢慢吞吞的身影 , 穿得可严实 , 像一只雪团子 , 往粮油铺子的街替走 。
魏琰幽怨 , 声音低低 :“ 竟是和那什么齐二吃盐菜 , 也不愿意同我一道上京 !
他一回来 , 齐朝槿正在灶房里切萝卜 , 切得一条一条的 , 一寸长 。
水鹏带了一小布袋盐回来 , 他接过去 , 倒进储存盐的罐子中 。
先用盐涂抹了萝卜 , 一根根白萝卜条 , 和苍玉一般 。
齐朝槿抬起头 , 见水鹏除了那布袋盐 , 两手空空 。
「 为何不买一些小食 7“
他给了水鹊两百文钱出去的 , 八十文用作买两斤盐 , 剩下的原是说了让水鹏自己看见愚吃的就买来吃 。
“ 外头好冷啊 , 齐郎 。 “ 水鹊把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 , 探进齐朝槿的脖颈 ,“ 我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 赶紧回来了 “
其实是吃魏琰送的松仁吃饱了 。
他手冷得和冰块儿似的 , 齐朝槿也不躲 ,“ 确实冻了些 , 应当我出去买盐的 。
水鹊唇角翘翘 , 一整个小团子一般贴近他 ,“ 那你就不能在入夜前做完盐菜了 。
雪色的一团 , 要钻进齐朝槿怀里了 。
“ 我的手还是糟污的 , 不要弄脏了你的衣裳 。 “ 怀中温香玉软的 , 齐朝槿不自占地偏过头 “ 你到屋里去先暖暖 , 我去了菜心就烧热水 , 给你灌汤捌子 。“
汤振子是齐朝槿立冬前买的 , 铜制的扁圆壶 , 从顶上的小孔里灌入热水 , 再用螺帽旋紧了 , 最后圆壶包进绒布袋里 , 便可以用来暖手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塞进被窝里 。
水鹊 :“ 嘲嗅 。“
他从怀里出来 , 齐朝槿松一口气 , 去了菜心 , 把莆菜先腱渍了 , 放进缸瓯里 。
去掉的菜心也没浪费 , 和方才切成条状的萝卜一起 , 抹了盐 , 酒淮透 , 塞了陶坛子 。
这些都埋到院中的灰窖 , 等到冬至再开缸 , 哪怕是吃到了来年春 , 也不会坏 。
水缸的水冷得刺骨 。
等到了腊月下雪天还会结冰 。
齐朝槿随意用百了一瓢水 , 冲了冲满是盐渍的手 。
烧了水 , 灌了汤振子 。
水鹊正在双手叟着 , 趴在卧房靠窗的木桌上 , 听到脚步声 , 手中扬起一个细长竹筒 , 好奇地问 :“ 齐郎 , 这是什么 ?7“
竹筒上毛笔书写的是水鹏的名字 。
齐朝槿将汤挺子放到他手里 , 回答 : “ 是驿卒送来的马递信 , 给你的 。“
大融有急递铺 , 是专门的驿卒在负责送信 。
其中驿站送信有三等 , 步递 、 马递 、 急脚递 , 急脚递是军密机要才能送的 , 日行能达四百里至于五百余里 。
步递 、 马递 , 也多是官方的书信往来 , 虽然也接民间私书的业务 , 但是价格昂贵 , 平民百姓一般有书信往来皆是选口口间的信容 , 而非官方的驿传 。
而之前魏琰在苏吴府 , 就是选的马递 , 送到长州的府邸中 , 再由家仅送给水鹊 。
水鹊旋开竹筒 , 抽出里头的信笔 。
惊喜道 :“ 是先生的信 ?“
齐朝槿无意去看 , 只是正好在他抽出来的时候 , 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些 。
开头是 “ 见字如晤 “。
结尾是 “ 渐入严寒 , 善自珍重 “。
是规规矩矩的书信问候 。
没什么稀奇的。
齐朝槿喃喃低语 。
没什么稀奇的 。
他试图叫自己不要总是患得患失 。
水鹏看完了 。
是公事公办的一封信 , 只是和他说自己已经在京城中安顿好了 , 官复原职 , 然后是希望水鹊多多用功读书一类的话 , 再叫水鹊注意天气 , 珍重身体的 。
“ 临书仓促 , 不尽欲言 。“
后面还有一张信笔 。
水鹏翻一翻 , 是之前他的墨宝上没写完的那首雨霖铃 , 结尾是一一
便纵有干种风情 , 更与何人说 ?
水鹊脸一热 , 聂修远当初是看出来他记不得词句了 , 还特意写了整首词的信笛来 , 提醒他要好好念书 。
齐朝槿早早移开了目光 , 没去看书信 , 但视线忽地在水鹊腰间停顿了 。
他低声问 :“ 这 …... 是谁送的荷包 7“
绣了只考虎 ?
齐朝槿立即猜出来了 。
水鹊道 :“ 唔 …... 是魏琰送的 , 他将要返京了 , 送只荷包留念的 。“
齐朝槿拿手 , 指腹微凉 , 去解了水鹊毛绒绒的围脖 。
脖颈雪白 , 只有零星的红梅似的点缀在其上 。
是他早上亲的 。
齐朝槿舒了一口气 , 忍不住亲了一下水鹊的耳垂 。
“ 是么 ? 他要返京了 7“
“ 吾暇 。“
小郎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特别爱亲自己 , 只是踪了路脚 , 把毛绒绒的围脖 , 绕到齐朝槿的脚子上 ,“ 齐郎的手可真冷 , 我借你暖和暖和 。“
他这么说 , 真是把自己借出去的 。
粉腻腻的要贴着化在齐二怀中了 。
齐朝槿揽着他 , 耳根滚烫 , 倒真是全身都不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