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大姐，咱们石油系统里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
不过就是些暗门生意罢了，
各家单位的小宾馆是啥地方你不知道？
每天都有那么多小媳妇穿梭于钻工大楼里面的情况你不了解？
平日里主动对领导投怀送抱的姑娘少了？
甚至把自家媳妇送给上级睡的事情又少了？
用《黑楼梦》里面的话来说，整个贾府除了门口的那对狮子外，便再也没有干净的地方了。
还是那句话，在94\/98的分割线到来以前，央企职工干出这种丢份的事情，都全然不值得被同情。
况且……
貌似您老人家是东北的吧？
相比于石油系统里那些放不下过往虚荣的家伙干出的种种腌臜事，我倒是很想知道，等到几年后，你看到东北那边的“胭脂街”，看到那些真正因为生活所迫，推着自行车把自家媳妇送到别人家里的汉子时，会作何感想？
只不过嘛……
杨默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够了，既然上面有人已经开始拿这些待岗职工中发生的乱象做文章，那么这件事对于蔡正伟的实际价值，就一下子高了起来，而中原油田的主业转型对他来说，也已经不仅仅只是基本盘这么简单了。
沉吟了一会儿，杨默忽然开口：“卓姐，我不打算在组织上的例行询问会上帮着蔡司说话，不打算帮他说服组织上在华东地区大量引入欧美的先进化工设备和技术；”
“毕竟这有可能大量耗费我们的外汇使用额度不说，我本身也想替一些化工设备制造企业在华东部分地区争取一定的订单额……德州地区的化工设备市场份额终究还是小了点，如果能多争取一点市场订单，那些与我们已经有了合作关系的化工设备制造企业的技术研发速度可以大幅增加不说，他们的技术迭代越迅速，对于德州化工产业的反哺也就更明显。”
卓玛丽闻言，不出预料地点了点头：“好，我会找个机会把这个消息放给那些单位的，不管老弟你最后成功与否，有些情，他们必须承，而且还得大承特承，这样才能方便以后工作的开展。”
杨默满意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虽然帮蔡司那边争取更多的欧美进口化工设备和技术是不可能了，然而中原油田这边的主业转型，我们这边却是可以帮衬一下；”
“最起码……”
“只要能与我们德州本地的化工产业形成互补，尤其是优势化工项目和中高端化工产品形成互补的话，那么我其实是不介意那边的化工项目嫁接到我们这边的产业协作集群里来的。”
卓玛丽闻言，顿时一脸诧异：“老弟，你的意思是……由石油与化学工业部那边提交拟定项目名单，然后由我们这边来根据需要来勾选？”
杨默不满地说道：“什么叫勾选！？说的好像我们是青楼里的大爷一样……协商！是协商！知道不！？”
卓玛丽翻了个白眼，心说有什么区别么，不都是一码事？
当下撇撇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天一上班，我就集中人手和精力，先把德州和兰陵地区石化产业相关企业进行个大致的摸底，再让人把产业终端下游企业在这一块的痛点和诉求大致统计一下，尽量在大后天之前形成报告给你，让你到时候能够做到心中有数。”
要不说她是杨默最得力的助手呢，这边话刚开了个头，立马就知道自家老大想让自己做什么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虑：“不过老弟，之前你对高常他们就用过这一招了，如今对上蔡司还是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手段；”
“我知道你想与他们保持一个不逊不怨的距离，以便留出足够的迂回空间；”
“可是你这么做，就不怕蔡司那边着恼？”
“要知道，跟高常不同，蔡司不但是我们本系统的领导，更是可以通过化学工业工程建设的审批对于德州化工产业进行干预和影响，要是……”
话还没说完，杨默就摆了摆手：“放心，蔡司的手暂时伸不了这么长。”
“事实上，等到我大后天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只要我率先提及由他们那边提交化工项目拟定名单来让我们勾选，聪明如他，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摸过底了；”
“届时，到底是两手空空，还是先舀碗鱼汤暖暖身子，想必不难抉择……到时候万一风向有所转变，指不定他还得回过身来好好谢我一番才对呢！”
谢你？
卓玛丽仿佛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自家的这位小老弟，但她已经习惯了杨默时不时的神经刀，因此见他说的那么自信，也就不再纠结了。
当下有些念念不舍地伸了个懒腰：“成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得回去加班了，压着一大堆文件需要处理呢，看样子，今天晚上只怕是真的需要通宵了！”
见到卓玛丽起身打算告别，杨默忽然叫住了她：“卓姐，稍微等一下。”
卓玛丽有些愕然：“老弟，还有事要交代？”
杨默将手里的烟蒂掐灭：“其实也不是交代，不过就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你。”
卓玛丽：“？？？”
杨默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卓姐，我听说这段时间以来，你一口气安排了十几个朋友到德州城产公司公司那边？”
这话其实说的很委婉，卓家既然能叫卓家，那肯定不能只有卓氏父女二人，围绕在他们周边的亲戚朋友，乃至于站队的下属，绝对不能算作是一个小数目；而既然能被杨默专门提及，那么那些安排进城产公司这边的人，占据的也绝对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职位。
所以卓玛丽闻言，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解释道：“老大，你不要误会……”
话还没说完，杨默就抬手打断了她：“卓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事实上，我现在这边缺人手缺的越来越厉害，既然我能让你当德州城产基金公司的总助，并且下放那么多权力给你，那就说明我是完全信任你的……换句话来说，你的人也就等同于我的人。”
说到这里，杨默的表情有些微妙：“所以，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卓姐，如今两家公司手上的项目那么多，仅仅只是提拔十几个人手补充进来，会不会稍微有点少了些？”
诶、诶！？？
卓玛丽嘴巴o成了一个鸡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两岁的男人；
说实话，这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不奇怪，唯独从杨默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突兀；
要不是杨默的神情看不出多大的异常，她差点以为这货是被黄大仙附身了。
所以……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