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闻言，额头忍不住一串黑线。
（此处被删了数百字，但黄宏的小品《超生游击队》看过吧？看过就知道这条路走不走得通了，这跟后世的留学中介在本质上是一个思路，只不过短期内规模更大。）
只不过，这番操作固然见效极快，但却是在钻大方向的空子，就算因为铜仁地区的特殊性，组织上不会点名批评，但作为倡议者，白勇父女两人以后的天花板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想到这里，杨默毫不客气地给了这丫头一爆栗：“都来齐鲁两年了，身上的那股匪气还是没改过来……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要做，这种事也不能由你来做，更加不能从你口里说出来，知道么！？”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种负面因果巨大的事情，你们父女俩千万不要沾手，即便是一定要这么做，那也应该通过旁敲侧击地方式去点醒和开拓其他人的思路，最终让他们自己提出来。
小徒弟闻言，吐了吐舌头，表情倒是没有任何不甘。
她刚才冒出来的那个主意，除了有感而发之外，更多的只是向自家师父证明自己听懂了而已，两年多的时间锤炼下来，她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自己提的那条歪路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杨默见她没有跟孙猴子一样露出悻悻之色，瞪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做事要一步步来，先做那些大家可能想不到，但一想到就能很容易跟风做的；再来做哪些大家可能想的到，但却没办法做得到的事情；”
“这样才能真正出成绩，这样才能真正帮到你爸，这样你和你爸以后才谈得上发展，才谈得上话语权！”
说着，杨默拿起小刀，又削了几片风干肉放在白蒙蒙的碗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铜仁来的考察团，明天会在殇河那边的食用玫瑰种植基地考察结束后，绕回钻探公司看望和慰问那些铜仁籍的职工，并且就在钻探公司下榻是吧？”
小徒弟点了点头：“钻探一公司是历年以来，对于铜仁地区援建力度最大的单一企业，公司里又有大量的铜仁籍职工，考察团自然要重视。”
杨默轻轻嗯了一声：“你好歹也是综合办的前任代理主任，明天也赶回去参加晚宴吧。”
“记得在晚宴后跟你爸聊一聊，组织铜仁地区劳务输出的事宜，并让他最好在当天晚上就跟领导汇报讨论一下……如今德州地区派遣的施工队正在疏浚和重构部分灾区城市的排水系统，等到疏浚工作基本完成，就开正式全方面启动灾后重建工作了，届时需要大量的施工队和劳动力。”
“第一阶段的援建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光凭德州这边的建筑施工队可有些不太够……我这边大约能留出个1.5万人左右的施工量，跟你爸商量一下，铜仁那边有没有能力吃的下。”
其实如果不存在着拖欠工资的问题的话，建筑施工虽然累一点，却一直是一份收入可观的活计，至少比大部分坐办公室的白领收入高多了，因此即便铜仁那边的风气比较浮躁，但做建筑工人的收入，却也基本能够达到大部分人心里的收入预期……别忘了，铜仁那边毕竟是贫困地区，原本的收入基数放在那里。
等到白蒙蒙跟考察团接触后才忽然抛出了这么一份合作，其用意不言而喻。
白蒙蒙被这忽如其来的大礼包砸的有些发懵，1.5万人的用人规模，可不止是数字上的那么简单而已，在联动效应下，即便是劳务输出模式，惠及人数也能至少超过5万人……这对于一个从央企系统刚刚调进地方行政系统的小萌新来说，实在是一个重的不能再重的见面礼了。
感动之后，小徒弟却有些犹豫：“师父，你把那么多的用工指标分配过来……沈大校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沈兴跟杨默的合作，当下最显眼，也最有示范效应的，便是那个拥有着1万多人的建筑公司了，因此白蒙蒙担心沈兴那边知道这个事情后，会不会产生严重不满……据她所知，沈兴那边一直缠着杨默想把华融集团下面的那个建筑公司的规模扩充到2万人以上呢。
杨默闻言，却是笑了笑：“眼下华东灾区需要重建，dz市区需要扩建，鲁豫冀工业协从制造框架下的一些地区和单位需要改建，甚至津门-德州油气管线也有大量的施工外包，如今的德州地区处处热火朝天，华融建筑公司不缺活计；”
“至于把这些用工指标分配给你们，会不会影响到海荣建筑公司的规模扩充，会不会引起沈兴那边的不满……”
杨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不起，沈兴当初跟我的合作，不过就是一个试点工程罢了，试点工程就该有试点工程的样子，再说了……他之前拿出来的重组资源，在墨西哥跳板市场的大风向已经非常清晰的情况下，没有资格和立场再向我要求更多了！”
小徒弟轻轻点了点头，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说这番话。
很明显，那1.5万人的施工队用人指标只是杨默送给自己这个徒弟的见面礼而已，而且刚好卡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规模，如果铜仁那边想要更多……对不起，拿出你的诚意来。
果不其然，杨默见到小徒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便轻轻笑了起来：“我说过，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眼下你马上就要调回铜仁了，光送这么一份不痛不痒的见面礼算什么，要是以后被欺负了怎么办？”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先做那些大家一开始想不到，但其实很容易跟风做的；再来做哪些大家可能想的到，但却没办法做得到的事情么？”
“这1.5万人的施工队用人指标只是第一步而已，我相信铜仁那边意识到灾区重建对于本地的劳务输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向组织上要来更多的用工指标的……毕竟这次的受灾区域那么大，需要重建重整的地区多如天上繁星，这件事并不难做到。”
“所以，接下来第二步，就是只有你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才是重点。”
夹起一块已经泡开的风干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杨默脸上一阵唏嘘：“铜仁地区的最大问题，就是视野范围内大部分正规合法的就业机会，无法满足他们过于高企的收入预期，所以以施工队为代表的普通劳务输出，可以在一开始满足他们的心理预期，但这个时间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一旦他们踏出十万大山，见识到了华东地区的花花世界后，我敢保证，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不会再满足建筑工人那么一点上不上下不下的劳动收入了。”
“所以，接下来怎么做，怎么提供更多的高附加值项目才是关键。”
说到这里，杨默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都说贵州除了矿产和药材外，各种物资缺乏，除了少数几个相对强势的行业之外，很少有能具备高附加值的产品，但实际上，在我看来，铜仁那边的好东西其实非常不少，只要能够嫁接在合适的渠道上，就有相当大的可能性，做出一番真正的成绩出来。”
说着，杨默紧紧盯着白蒙蒙的眼睛：“而你，钱丫，就是那个唯一的嫁接点！！”
嫁接？
结合杨默前面的话，白蒙蒙复盘了一下杨默手里的各个项目和资源，想到一种可能性，脑袋一片空白之余，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