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蒙蒙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师父,我觉得有些时候你把人性想的太过阴暗;但有些时候却又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了;”
“其它的我也不跟你争辩,只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不管是自保也好,功利也罢,今天师娘可以出于利益考量站在她父母的对立面,那么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出于利益考量站在师父你的对立面?”
说到这,小徒弟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天地君亲师,一个连父母都不帮的人,我可不认为有多值得信任……师父你的份量在师娘心目中再重,只怕也重不过父母吧?”
按理说,白蒙蒙是绝对不该在自家师父面前说这种几乎等同于挑拨离间的话的,可她真的不想自家师父以后在那位漂亮师娘手里栽大跟头。
如果之前她对于穆大小姐的不喜欢是源于性格的差异和女人天生的对漂亮同性的排斥的话,那么经过这件事,她对于穆大小姐的排斥则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恐惧和厌恶——师长如半父,贵州十万大山的环境,决定了这片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人,远要比其它地方的人更看重宗族血脉和人伦亲疏。杨默瞅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以小儿女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事实上,你师娘之所以站在我这边,压根底就不是因为功利考量而跟她爸妈作对……实际上恰恰相反,她是为了她爸妈好,这才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彻底掐死那几十家阳信企业介入孤岛二号项目的机会。”
白蒙蒙顿时傻眼:“诶?为了她爸妈好?”
杨默撇了撇嘴:“所以我说我很担心你回铜仁以后不但帮不了你爸的忙,反倒是很有可能给他添乱嘛……你视野这么狭窄,到了现在竟然都没看出个一二三来,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
白蒙蒙一脸的委屈:“师父,就算我说了些师娘的坏话,但那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犯不着这样吧?”
很显然,当了几个月的综合办代理主任后,白蒙蒙认为自己就算跟自家师父的能力有着巨大差距,却也不至于被说成“视野狭窄”……这在自家师父的嘴里,已经是骂人骂的最重的话了,其诛心程度,跟“人与狗没有共同话题”差不了多少。
杨默鼻子里哼了哼:“觉得我冤枉你了?”
白蒙蒙的表情更委屈了,喏喏地回了句:“不敢。”
不敢?
那就觉得还是冤枉你了?
杨默撇撇嘴:“我问你,
所以,这事正常么?
事本身其实挺正常的,但穆思远的这番操作却糙的非常不正常!
杨默瞅了一眼她:“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之前反复强调过,一旦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在你眼里无法形成逻辑自洽,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环节的证据是缺失的……或者一定有什么你所不知道的驱动因素藏在水面下。”
白蒙蒙顿时直起了身子,想了想,这才犹豫着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这次孤岛二号项目的土建方案和设备方案忽然变更,属于是事发突然,并不在计划内;而你那位老岳父则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采用这种糙到没法看的法子,抢在所有人面前,把这块肥肉吞下去?”
杨默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其实说起来,齐鲁这边绝大部分地区的人文环境跟贵州那边都是两码事,并不具备有多少参考价值;可唯独包括阳信在内的少数几个县,其人文环境跟贵州那边有着高度类似的重合……所以我才会说,如果你无法通过这件事看出个一二三来,那么即便是回了铜仁,也帮不到你父亲多少忙;贵州那边的现实情况,可比阳信这边复杂多了。”
阳信?
跟贵州那边的人文环境高度重合?
白蒙蒙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小小地惊呼一下:“师父,你的意思是……?”
杨默点了点头:“你之前在我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应该知道,从我跟你师娘确定关系后,在一开始,我对于宋家,跟对林家、卓家的态度,是有明显区别的。”
“无它,因为我很清楚,对于穆家来说,宋家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无关于我那位老岳父跟其他家过往的交情密疏,而纯粹是因为宋家跟穆家的关系天然就是与众不同。”
白蒙蒙反应了过来:“因为……宋家跟穆家一样,是同族?”
杨默轻轻嗯了一声:“你是贵州民族大学毕业的,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事实上,对于阳信那边来说,族亲,就等同于血亲,甚至很多时候比血亲更加牢靠。”
白蒙蒙又是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这层族亲关系与贵州那边某些地区的宗亲关系划上了等号。
当下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默轻轻嗯了一声:“既然过去的十几年里,那些族亲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我那位老岳父,那眼下我那位岳父越来越炙手可热,总归是要给人家一点盼头不是?”
白蒙蒙又是点了点头,这于情于理都再正常不过了。
杨默呵呵一笑:“只不过呢,阳信那边毕竟没有什么石油资源,也没什么像样的化工项目,即便我那位老岳父想要回馈族亲,但一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通过帮扶投资本地的三产企业,或者以当地三产企业为枢纽,进行小范围内的跨系统资金空转……没办法,这些年来指挥部旗下的三产企业经营状况是个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自己不争气,却也怪不了别人。”
“遗憾的是,即便是这些年在阳信那边投了不少的三产项目,通过各种形式的资金空转,那些族亲也得了实打实的好处……最起码,比起当地的普通人来说,他们的日子过的已经够好了。”
“人嘛,终究是向往美好生活的,虽然穆家那些族亲的生活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但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年代了,阳信那边又是齐鲁最先开展对外经济交流的内陆城市之一,见识到了花花世界的繁华后,穆家的那些族亲哪里还能甘心于当下的平凡生活?”
“所以呢……”
小徒弟立马接口:“所以一听到要调整土建方案和设备方案,那些族亲立马就向你那位老岳父施压,要求分一快大大的肥肉;而你那位老岳父迫于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然后因为事发突然,又为了抢先机,所以只能使上这么粗糙的手段,把蛋糕围起来……穆家那些族亲本身的情况就有些特殊,数量又多,就算你老岳父直接把蛋糕围起来,其他人就算心里不满,却也不好拿此做文章。”
还是那句话,懂的都懂。
有些事情放在后世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放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对于这种事,大抵中原三省和西北三省的同学,应该更有感触才对。
”
“呵呵,你师母现在人在东京,我又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有本事,让那些人来德州找我啊!”
说到这,杨默脸上露出一丝贱贱的笑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那位老丈人今天在发现情形不对之后,大概率会立刻给你师娘打电话,让她来做说客;”
“而如果我猜的依旧没错的话,你师娘大概率会一边装作乖乖女应承下来,并在她的职权内给出其余种种弥补方案,然后……在后续的操作过程中,三百六十度地把那些族亲坑的心灰意冷。”
“嘿嘿,既然穆家的那些族亲这么执着于利益,那么在这一块斩断他们一些不着天际的念想不就可以了?”
“要知道,他们是很难直接掺和到石油系统主业里面的业务去的,要想吃肉,就只能通过三产系统和贸易系统,而这两块,全部掌握在我和你师娘手上,想要绕过我们都不可能!”
“等他们反应过来,从穆家这棵大树上吸不到汁水,不用我那位老岳父瞎琢磨,他们自己就会主动跟穆家松绑……到时候,估计我那位老岳父和岳母,反过来要好好谢谢我俩才对!”
说到最后,杨默扭过头来,看向自家小徒弟的表情写满意味深长:“所以,结合一下贵州或者铜仁地区的实际情况,你现在知道你差哪儿了么?”
白蒙蒙被这一问,问的后背都湿了起来。
杨默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通,一方面是在给自家的媳妇儿做开脱,另一方面却是在反复强调“治理生态”方面的内容。
而这一块,才是在贵州许多地区开展工作,最令人头大、也最让人觉得难解的问题。
要是白蒙蒙只是抱着“创造收益就能解决问题”的心态回铜仁去开展工作,某些微妙的连锁反映下,到时候她们父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当白蒙蒙在那额头冒汗地想些什么的时候……
蹬蹬瞪~
一阵急促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呼呼~
本来守在医院楼下的卓君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杨总,您的电话……从东京那边打过来的。”
似乎跑的太急,卓君月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将那个重的要死的大哥大递了过来,杨默全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孔。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师娘那边来电话了。”
杨默歪着头对自家小徒弟调侃道,然后接过了那个放后世压根底就没人稀罕的大哥大……
“而如果我猜的依旧没错的话,你师娘大概率会一边装作乖乖女应承下来,并在她的职权内给出其余种种弥补方案,然后……在后续的操作过程中,三百六十度地把那些族亲坑的心灰意冷。”
“嘿嘿,既然穆家的那些族亲这么执着于利益,那么在这一块斩断他们一些不着天际的念想不就可以了?”
“要知道,他们是很难直接掺和到石油系统主业里面的业务去的,要想吃肉,就只能通过三产系统和贸易系统,而这两块,全部掌握在我和你师娘手上,想要绕过我们都不可能!”
“等他们反应过来,从穆家这棵大树上吸不到汁水,不用我那位老岳父瞎琢磨,他们自己就会主动跟穆家松绑……到时候,估计我那位老岳父和岳母,反过来要好好谢谢我俩才对!”
说到最后,杨默扭过头来,看向自家小徒弟的表情写满意味深长:“所以,结合一下贵州或者铜仁地区的实际情况,你现在知道你差哪儿了么?”
白蒙蒙被这一问,问的后背都湿了起来。
杨默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通,一方面是在给自家的媳妇儿做开脱,另一方面却是在反复强调“治理生态”方面的内容。
而这一块,才是在贵州许多地区开展工作,最令人头大、也最让人觉得难解的问题。
要是白蒙蒙只是抱着“创造收益就能解决问题”的心态回铜仁去开展工作,某些微妙的连锁反映下,到时候她们父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当白蒙蒙在那额头冒汗地想些什么的时候……
蹬蹬瞪~
一阵急促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呼呼~
本来守在医院楼下的卓君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杨总,您的电话……从东京那边打过来的。”
似乎跑的太急,卓君月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将那个重的要死的大哥大递了过来,杨默全然无法看清她的脸孔。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师娘那边来电话了。”
杨默歪着头对自家小徒弟调侃道,然后接过了那个放后世压根底就没人稀罕的大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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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又大量删减,读起来不通顺,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