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和两广拥有泉州、广州两大港口,不握在手中,海贸就会受制于人。
况且,方七佛手握鸦片,需尽快铲除。
韩桢沉声道:“待拿下襄阳后,朕会命匡子新率水师赶往泉州港,此战以水师为主,你率徐州军为辅,前后夹击。”
“末将领命。”
岳飞高声应道。
韩桢拍了拍他的肩膀:“伱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岳飞心头感动,语气坚定道:“末将定不负君恩。”
正事谈完,韩桢与岳飞闲聊起来,促进君臣感情。
“对了,听闻你妻子找到了,而今如何了?”
当时韩桢北上伐金时,岳飞途径汤阴老家,得知发妻刘氏跟人跑了。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刘氏找的那个男人,兜兜转转,如今竟是刘锜麾下军中一匠人。
这事闹的让刘锜很是尴尬,赶忙写信,将此事告知岳飞。
岳飞苦笑一声:“我常年在外戍边,她一人既要照顾老母,又要拉扯孩子,在家过得凄苦,终究是我对不起她,许了她五百贯钱,让她好好过日子。”
“这事儿办的敞亮。”
韩桢夸赞一句,旋即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待平定福建与岭南,朕亲自为你做媒。”
岳飞婉拒道:“陛下好意末将心领了,只是我如今没有续弦的心思,往后再说罢。”
“也好。”
韩桢也不再多言。
又聊了一阵家常,岳飞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刘昌便来禀报道:“陛下,陶千户求见。”
“宣。”
韩桢吩咐一声。
下一刻,陶郢迈步走进大厅:“微臣见过陛下。”
随着密谍司规模扩大,陶郢的官职也一路水涨船高,如今任职密谍司镇抚使,负责整个南方情报工作。
“坐。”
韩桢招呼一声,待他落座后,问道:“何事觐见?”
陶郢正色道:“启禀陛下,关于南剑州改道为药之事,已有两名密探成功了混入,不过种植园戒备森严,有进无出,因此情报传递极为困难。”
“此事不急。”
韩桢已经知晓了方七佛的底牌,对于种植园之事,也就没那么上心。
略微迟疑了一下,陶郢继续禀报道:“此外,泉州两名探子失联,疑似反叛,加入摩尼教,好在密谍司是单向联系,无法牵连到其他探子。”
闻言,韩桢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吩咐道:“往后加紧对密谍司探子的思想教育工作,底层探子反叛倒也罢了,若是总旗、百户,甚至千户反叛,那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这帮邪教洗脑能力确实强悍,连密谍司的探子都能洗脑策反。
“微臣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陶郢俯身跪地,面色惶恐。
韩桢也知道此事不能全怪他,间谍密探专业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包括小虫在内,都在一步步摸索。
“起来罢。”
韩桢右手虚抬,口中问道:“张俊如今在建州浦城?”
重新站起身的陶郢赶忙答道:“是,驻扎在迁阳镇,麾下八千宋军。”
韩桢吩咐道:“朕交予你一项差事,尽快让建州的探子联系上张俊,告诉他,方七佛给他的,朕同样能给,包括让他飘飘欲仙之物。”
“微臣领命!”
陶郢高声应道。
韩桢摆摆手:“去罢。”
……
浦城。
迁阳镇距离龙泉并不远,不过区区百里,但却相隔十数座大山,密林丛生,山路蜿蜒崎岖,又经蛟水肆掠,已彻底断绝。
如今,想要从龙泉入建州,只能翻山越岭。
在迁阳镇西边三十里,就是潘家山银场。
福建多山少地,但银矿却不少,至今还在开采的银矿有二十七处,每年产银六万九千余两,占全国银矿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事实上,北宋这些年一直在闹钱荒。
每年白银产量拢共不过才二十几万,却要给辽国上贡岁币十万两,西夏五万两。
外加番邦来朝贡的回赐,基本上就不剩多少了。
银不够用,导致富人对铜钱的需求就更大,每家每户囤积大量的铜钱。
富人手中铜钱多,百姓手里的自然也就变少了,因此许多偏远县镇,只能用古老的以物易物做交易。
交子怎么来的?
不就是蜀中商人被钱荒逼得没法子了,整出来的信用货币嘛。
同理,韩桢发行青钱,主要也是为了缓解钱荒。
烈日当空。
即便入了秋,福建的天气也不见凉爽。
正午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刺痛。
照例巡视了一番军营后,张俊架马回到镇子上,身后形影不离的跟着一名白衣教徒。
尽管用极乐丹控制了他们,可方七佛依旧不放心,安排了数名摩尼教核心教徒充当监军。
这些监军除了掌控军队,监视张俊之外,还负责在军中传教。
此外,除开有战事,否则张俊不得住在军营里。
这与赵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策略一致。
进了镇子,感受着嘴里的干渴,他架马朝着镇中唯一一间脚店行去。
掌柜立马迎上来:“张将军,快请。”
“老规矩。”
丢下这句话,张俊迈步上了二楼。
那摩尼教教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张俊并不习惯有个跟屁虫,成天盯着自己,可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方七佛待他们还算礼遇,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以及美女。
刚坐下没多久,跑堂伙计便端着托盘迈步走来。
来到桌前,伙计先是取下一碗碎冰鱼,正要取酒时,手中拖盘忽然一斜,酒壶跌落,果酒洒在了张俊身上。
伙计顿时慌了,赶忙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拭,口中连连道歉:“张将军对不住,对不住。”
“瞎了你的狗眼!”
张俊可不是好脾气,他性子桀骜跋扈,加之炎热的天气让他心头烦躁,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被扇了一耳光,伙计也不恼,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住,是小的没长眼,张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这就重新上一壶。”
张俊本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准备好好教训一番这不长眼的狗才。
就在这时,他只觉袖口微微一沉,似有纸团落了进去。
同时,那伙计迅速朝他眨了眨眼。
咯噔!
张俊心头一惊,瞄了眼监视自己的教徒,见对方并无察觉,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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