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刘锜、张俊外加杨沂中,打的刘豫抱头鼠窜。
除此之外,就是杨沂中是赵构在军方唯一信任的亲信,比之岳飞更甚,执掌禁军三十年,位列七王之一。
身为赵构亲信,却能在南方集团的夹缝中身居高位,并且善终。
由此看来,此人政治嗅觉很高。
韩桢赞道:“不愧是杨无敌的后人,有乃祖之风。”
“陛下谬赞。”
杨沂中谦虚道。
韩桢说道:“杨家满门忠烈,朕敬佩的紧。南狩之前,曾到访府上,你祖父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你父镇守边陲数载,身子也大不如前,很是挂念你。”
见陛下提及祖父和父亲,杨沂中眼眶微红,感激道:“微臣多谢陛下关心。”
寒暄一阵后,韩桢问道:“福建之事,伱二人应当知晓了罢?”
“微臣略有耳闻。”
王渊点头道。
方腊余孽方七佛占据福建,张俊、刘光世率麾下部将归降,并夜袭吴璘大军。
当他们得知之时,一头雾水,觉得不可思议。
方七佛乃是一介反贼,且双方还有旧怨,他们完全想不通,张俊等人为何要归降方七佛。
没道理的。
韩桢又问:“你二人与张俊关系如何?”
王渊简洁明了的答道:“稀松寻常。”
“张俊此人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性格桀骜,行事嚣张跋扈,对麾下部将也从无约束,以至于时常劫掠百姓,为此微臣数次与其发生争执。”
相比起王渊的回答,杨沂中就有水平多了。
不但撇清了与张俊的关系,还顺势点出了自己治军严谨,心怀百姓。
“嗯。”
韩桢点点头。
他也只是随口问一问,若王渊二人与张俊交好,或可写信劝降一番。
关系不好也无妨,他另有方法。
张俊等人归降方七佛,不外乎是被鸦片控制了。
鸦片这东西,提炼起来其实非常简单,正儿八经的有手就行。
届时,让密谍司暗中与张俊接触,暗中策反。
当韩桢也能提供鸦片的时候,张俊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当然,福建这个地方,打也能打下来,但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有性价比更高的方法,韩桢没理由不用。
战争只是政治的手段,而非结果。
该打的仗,一次都不能少,不该打的仗,也别傻乎乎的闷头硬上。
例如北方,不管是西夏,还是辽金,都是蛮夷。
而蛮夷向来是畏威而不畏德,谁拳头大谁有理,所以北方一定要打,而且要打的狠,直到把那群蛮夷彻底打服为止。
李二凤天可汗这个称号怎么来的?
打出来的。
又与二人聊了几句,韩桢吩咐道:“这段时日好生歇息,待朕南狩完毕,随朕一起回京,届时再行安排实缺。”
“微臣领命。”
两人齐齐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他二人前脚刚走,谢鼎后脚就走进大厅。
见过礼后,他禀报道:“启禀陛下,会稽四姓家主已押入大狱,王彦将军正在会稽抓捕族人,最迟五日便会押往杭州。”
韩桢问道:“其余世家呢?”
谢鼎轻笑道:“这些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即便有些人能猜到,也只会装作不知道,明哲保身。”
“大棒打了,接下来该给甜枣了,否则他们不会安心。”
韩桢微微一笑,吩咐道:“通知钱家,朕后日到访。”
恩威并济,不能光有大棒不给甜枣,否则长久以往,必然会心怀怨恨。
谢鼎应道:“臣明白。”
……
钱家祖宅。
作为杭州府的地头蛇,大大小小的事儿,都逃不过钱家的耳目。
虞相武等人被捕入狱之事,仅仅隔了两个时辰,便传到钱先礼的耳中。
钱先礼问道:“谢相只拿下会稽四姓?”
“是。”
钱元奇点头答道:“其余家主都已离城归家。”
闻言,钱先礼微微松了口气。
官家还是有分寸的,只是杀鸡儆猴,并未彻底挥舞屠刀。
念及此处,钱先礼说道:“吩咐族中人,准备准备,不日陛下御驾就会到访我钱家。”
“陛下要来?”
钱元奇一愣。
钱先礼摇头失笑道:“你当阿爷那二十八万亩田是白捐的?不管是投桃报李也好,做给其他人看也罢,陛下总归是不会亏待我钱家的。”
这就是他钱家的处世之道。
只要降的足够快、足够诚意,那么永远就不会输。
当年钱俶降宋是如此,而今他钱先礼捐田亦是如此。
你可能会赢,但我钱家永远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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