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吃完,丢下二十枚铜钱,赵桓手捧报纸,优哉游哉地朝着书坊走去,开始一天惬意的生活。
……
赵佶被俘的消息,随着《青州日报》传遍大江南北。
这个消息对赵宋官员以及将领的打击巨大,无疑于天塌了。
先前赵楷被俘,虽也感受到局势糜烂,可太上皇赵佶毕竟还在,不少人还抱着侥幸心理。
眼下随着赵佶被俘,赵宋的官员将领再也没了坚守的理由。
毕竟太上皇、陛下都被一锅端了,他们还坚守个甚?
至于自立为王,他们从未没有这个想法。
吸取了前唐以及五代乱世的教训,赵宋这一百余年,已经将武人彻底驯化。
武将的脊梁骨被打断,哪怕勇猛如狄青,也落了个惊惧而死的下场,更别提其他人了。
而文人……
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自古以来,细数历朝历代,有干政的后宫,有造反的武将,有废立皇帝的阉党,有篡位的外戚,唯独没有造反的文官。
文官自小接受的思想里,压根就没有造反这两个字,最顶级的理想,也不过是行伊尹、霍光之事。
身后名,对文官而言比生前更加重要。
在荆湖与齐军对峙的刘延庆,第一时间派人联系刘锜,献上归降书。
两荆的各地州县官员,也纷纷开城受降。
荆湖不费吹灰之力,纳入齐国版图。
……
福建。
建州,建安。
府衙大狱中,刘光世、张俊两人盘腿坐在地上,无比狼狈。
刘光世兴冲冲的赶到福建,本以为靠着护驾之功,能平步青云,结果到了浦城后,立马被迎面而来的当头一棒敲晕。
太上皇并不在福建!
还不等他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便被建州知州用一纸调令骗到郡城,随后陷害栽赃,关进大狱之中。
至于驻扎在城外的两万余宋军士兵,知州郑厚根本没费甚么心思,便轻易夺取了兵权。
托了赵宋对武人打压的福,文官天然就高武人一头。
区区一介知州,能如此轻松接管数万宋军,这放在其他朝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在赵宋,却顺理成章。
踏踏踏~
一连串脚步声传入耳中。
刘光世与张俊猛地睁开眼,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期盼。
算算时间,似乎又到了每日一次的焚香了。
所谓焚香,就是狱卒拿来一个香炉,点燃之后,会有烟雾飘出。
初次闻时,只觉怪怪的,让人犯恶心。
可是两三日过后,刘光世便适应了,每日不闻上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闻得久了,只觉飘飘欲仙,忘却一切烦恼和苦闷,只剩下无尽的舒爽,如坠仙境。
他们心里明白,这香有古怪,但却没法子,总不能一直憋着气不呼吸罢?
况且,眼下身陷囹圄,保住小命才是头等大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光世双眼一亮,他听出了其中一道脚步声的韵律,乃是踱官步。
果然,下一刻,一袭大红官服出现在视野中。
刘光世蹭一下站起身,扶着木栅栏道:“郑知州,你我之间是否有甚误会?若以往有得罪之处,卑下在此赔礼道歉,还望郑知州海涵。”
他到现在还一头雾水,自问与郑厚无怨无仇,莫名其妙的就被对方拿下大狱。
郑厚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不急不缓地说道:“本官与两位将军并无仇怨,甚至此前未曾蒙面。”
此话一出,刘光世与张俊面上的疑惑更甚了。
“呵呵。”
刘光世谄媚地笑道:“既无仇怨,那便是误会一场,还请郑知州高抬贵手,卑下往后一定鞍前马后,唯首是瞻。”
郑厚说道:“但伱二人,却与佛子大人结过仇。”
佛子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刘光世与张俊不由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着郑厚话音落下,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踏步来到两人面前。
“张将军,刘将军,别来无恙!”
“方七佛!”
张俊与刘光世瞳孔猛地一缩,齐齐惊呼一声。
当年,他二人全程参与南下平叛,方七佛作为方腊麾下头号大将,双方交战不下十余次,哪里会不认得对方。
张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郑厚,旋即怒斥道:“郑厚,你乃朝廷命官,却与反贼暗中勾结,陷害忠良,若被太上皇得知,定会抄家灭族!”
郑厚陷害他二人,算不上大过。
武将而已,又非开国勋贵之后,杀了也就杀了。
可是与方腊余孽勾结,这个罪责可就太大了。
“哈哈哈哈!”
方七佛与郑厚彷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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