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仙立刻扯着嗓子大吼:“迎敌,迎敌,弓手准备,放箭!”
……
见到敢炽军停下脚步,摆出一副迎敌的姿态,刘锜不由冷笑一声。
重骑兵有重骑兵的打法,轻骑兵有轻骑兵的战术。
谁家轻骑兵傻乎乎的闷头冲阵?
五百余骑兵策马狂奔,摆出一副冲阵的架势。
待临近阵前不足百米时,敢炽军中顿时响起数声大喝:“放箭!”
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箭雨,朝着骑兵们抛射而去。
然而刘锜早有准备,忽地调转马头,朝着敢炽军的侧翼奔去。
原本射向他们的弓箭,纷纷落空,落在地面上。
只见他双腿夹着马肚,双手拉弓搭箭。
三石的硬弓瞬间被拉成满月,弓弦绷至极限。
不需瞄准,对着敢炽军的方向便射出一箭。
黑压压的箭雨落在敢炽军中,顿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嚎。
一箭射完,刘锜根本不给对方还击的机会,操控战马再度拉开距离。
这便是轻骑兵的风筝战术,利用高机动性,不断对敌军进行骚扰。
莫要觉得,一轮箭雨只能射死几十人,没甚么大用。
积少成多。
而且,这个战术能对敌军造成心理上的打击。
一般的军队,被这样连续骚扰一段时间,心中便会急躁,从而阵脚大乱。
阵型一乱,轻骑兵便能趁势发动冲锋了。
阵型,是步卒对抗骑兵的唯一手段。
人是跑不过马的,比耐力更不行,唯有抱成一团,凝聚在一起,才能与之对抗。
一旦阵型乱了,步卒在骑兵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
在刘锜的率领下,五百余骑兵冲分发挥了灵活的优势,一-->>
会儿奔袭侧翼,一会又直冲中军。
五千余敢炽军被耍的团团转,而且骑兵们的每一次抛射,都会带走几十上百名敢炽军士兵的生命。
张万仙骑在马上,双拳紧握,面色铁青。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场仗便是败在眼前这支骑兵身上。
而纵观整个大宋,何处才有这样一支精锐的骑兵?
“西军!”
张万仙目光怨毒,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
一旁的亲信早已被吓破了胆,不由开口道:“仙人,不如降……”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紧接着,一颗人头跌落在地。
张万仙甩了甩刀身上的血迹,眼中杀意沸腾。
降?
这个时候降了,他必定逃不过一死。
只要坚持到昌乐,他才有投降的资本,到时候不但能活下去,说不定还能捞个五品大官儿当一当!
“儿郎们,撤!”
张万仙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与这群骑兵周旋,一心只想逃跑。
至于手下士兵,死了便死了。
这些骑兵能有多少支箭,了不起带两个箭袋,还能把五千多人全部射杀干净不成?
事实上,张万仙的决定是对的。
刘锜等人还真没多少箭矢,每人只带了一个箭袋,共计二十五支箭。
不过,张万仙不知道的是,刘锜压根没打算用手下这五百余骑兵,硬吃下他。
培养一个骑兵,尤其是重甲骑兵不容易,耗费的钱财是步卒的数十倍还要多。
这些个骑兵,都是县长的宝贝疙瘩。
仅仅只是剿灭个张万仙而已,若是折损过多,回去后县长指不定会怎么教训他呢。
刘锜在军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韩桢。
无他,韩桢打他是真下狠手啊!
每一回都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毛骨悚然的惩罚方式。
比如,关禁闭……
自从被关过一次后,刘锜便暗自发誓,再也不想被关禁闭了。
张万仙逃,刘锜也不拦,只是远远跟在后头,时不时冲上前射一轮箭雨。
待到张万仙想要摆开阵仗,准备还击时,刘锜又会远远退走。
这种感觉很不好,如同被狼群盯上了一般,找准机会便扑上来咬一口。
虽然每一口只扯下一小块血肉,但伤口却越来越多。
恨恨的看了一眼后方的骑兵,张万仙强压下心头烦躁,带领残军继续逃往幕水。
只要过了河,就彻底安全了。
他就不信了,这群骑兵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河不成!
想到这里,张万仙心中顿感慰藉。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渐渐偏移的方向。
好似羊群,被饿狼故意赶往一处绝地。
……
幕水渡口河畔,驻扎着两千武卫军。
他们昨日上午奉命赶往这里。
起初以为很快便会迎敌,谁曾想一等便是一天一夜。
“虞侯,这都第二日了,别说敢炽军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听着亲卫的抱怨,黄凯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啰嗦个甚,都统既然安排了差事,自有道理。”
闻言,亲卫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r> 紧接着,一名探子架马疾驰而来。
黄凯面色一变,大声道:“何事?”
那探子答道:“禀虞侯,三里外发现大批敢炽军踪迹,正朝渡口而来。”
还真来了!
黄凯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约莫三五千人。”
探子的回答,让一众武卫军齐齐一惊。
三五千人?
他们可只有两千人。
不过探子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心头一喜:“后方似有骑兵追赶!”
骑兵?
不用想,定是都统手下的重甲骑兵!
黄凯大喝一声:“全军听令,整军迎敌!”
一时间,士兵立刻开始战前准备。
半个时辰后,两千武卫军便全副武装,摆开阵仗,等待敢炽军的到来。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道身影。
锵!
黄凯拔出腰间佩刀,大吼道:“迎敌!”
……
一路逃亡,原本五千余敢炽军,只剩下三千多人。
不过马上就要到幕水渡口了,牺牲近两千人,完全是值得的。
“不好,前方有埋伏!”
忽地,前军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张万仙一愣,打眼看去,顿时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只见幕水河畔的渡口前,两千武卫军摆开军阵,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前有拦路虎,后有狼群。
“天要亡我!”
张万仙面色悲愤,仰天高呼。
轰隆隆!
就在这时,身后的骑兵再次发动攻击。
这些敢炽军之所以没有在逃亡时崩溃,一方面是张万仙威望高,另一方面也是抱有侥幸心。
只要过了河,便安全了。
但是此刻,希望彻底破灭。
仅仅两三次抛射,敢炽军便崩溃了。
看着四散奔逃的敢炽军,刘锜收起弓箭,抽出腰间手刀,高声道:“冲阵!”
五百余轻骑兵一改之前的战术,彪悍凶残的冲杀进人群中。
战马高速奔驰之下,手中长刀轻松割下一颗又一颗头颅。
只一个冲锋,敢炽军彻底溃败了。
另一边,黄凯骑在战马上,手持一柄凤眼刀,左劈右砍,端的是勇猛。
一连砍翻数人,他忽然瞥见一名敢炽军骑在马上,朝着渡口发疯似的冲来。
张万仙!
黄凯不认得张万仙,但此刻心中却异常笃定。
念及此处,他立刻架马迎上去。
张万仙面色狰狞,赤红着眼睛,抬手便是一刀。
黄凯这个人虽无甚军事才能,但却是一员勇将,哪里是张万仙能比的。
只见他格开长刀,接着战马的冲击力,凤眼刀顺势扫向张万仙的脖子。
噗嗤!
伴随着喷涌的鲜血,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