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过后,方天慕回到了薛中巧所住的院内。周惜琴和薛中巧正在聊天,二人颇有话缘,虽年龄相差二十岁,但情似姐妹。
忽的,方天慕的背后,跳出来个丫头,她的一双清澈眸子如清潭见底,半边红衣裙,丝发粘唇玉,可惊为天人。
二人不自觉站起身,虽各是气质大家之辈,可在这露水不沾泥黄地,风飘卷起履边云的女子面前,却都显得俗气了,连女子都迷上了她那低眉一笑的刹那芳华。
方天慕说道:“她失忆了,叫小江。”
沉羽走入院中,刚好听闻此话,说道:“哦?你从哪里找到这姑娘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啊。”
方天慕有意不言,沉羽自讨没趣,便又说道:“我爹给你准备了一顿午宴,你可有什么可口的要求?”
方天慕摇了摇头,沉羽又打量了那姑娘一眼,走出院外去了,小江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也跟着沉羽走了出去。
院中只剩三人,周惜琴对方天慕说道:“那姑娘不是人,是鬼。”
“啊?”薛中巧心里一慌,“周姐,怎么会这样?”
周惜琴回道:“那姑娘没有任何生气,体内更是没有一丝血液,她是由魂魄强行撑起来的一层面皮吧。”
薛中巧看向了方天慕,方天慕手一沉,在院内构建了一层能量平衡,以防被人窥视,接着他一五一十地向二人讲述了那丫头的来历。
周惜琴和薛中巧皆见识匪浅,但此刻也如闻天外宇事,怎能相信不久前自己刚刚听说的,千年前惨案的女主人公竟出现在自己眼前。
周惜琴说道:“要如何才能解救她?”
方天慕回道:“了解厉鬼心念所向之怨。”
“她怨谁?”
“沉氏一族!”
薛中巧惋惜这江昌丹璞的可怜身世,痛心道:“千年宿怨,如何了结,当年与她有关的那群人,已经逝去千年了。”
方天慕说道:“李不涣还活着。”
二人一惊,周惜琴说道:“能活过千年,他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话说小江跟着沉羽跑出了院子,她的脚步很轻,动作幅度很大,跟在沉羽边上许久,却并没有被发现,倒是把沉羽吓了一跳。
“哎呀!你这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沉羽安抚了下心情,看着小江笑盈盈的面容,不由得心生欢喜,嗔怪道:“你瞧我做什么?”
小江说道:“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哦?我可没带香囊哦。”沉羽嗅了嗅身上衣服,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汗臭味?”
小江摇了摇头,手指点了一下沉羽的胸脯,片刻后,一团火光在沉羽衣领中闪烁了一下。
“额呀!烫死我了!”沉羽不断地拍自己的胸脯,最后捂着胸蹲了下去,还吩咐仆人赶紧取些湿布,自己小心翼翼掀开衣领看去,胸脯上烧灼出了一块血红的疤印。“奇怪,我的火怎么自己出来了!”
沉氏一族并不是天生火体,他们只是在传承和利用凡稚之火,并非自生凡稚之火。
小江声如脆铃,咯咯笑着,沉羽抓着她裤腿拽了过来,嗔道:“好啊,小妮子,你还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院内,方天慕嘱咐薛中巧和周惜琴二人,不要将小江的身世泄漏,李不涣好杀,但她对沉氏一族的仇恨是很难消除的,只能让她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沉氏一族的真性情和好客之心,足以将其感化,到时候再找回记忆,她对此族的恨意,或许就不如之前那般大了。
晌午一到,便有人来请方天慕和周惜琴赴宴,且宴席上一应饭菜,都额外准备了一份,送到此院中,给薛中巧享用,这也是薛中巧要求的,她还是不愿让自己灾祸之身波及他人。
结果周惜琴也没去,只有方天慕一人赴宴了。
宴席正在稚鹿楼,与昨夜不同,方天慕早早地感知到了数十道极强的能量气息,皆在寡亡之境之上,有三四道的能量痕迹超过了五百年,沉氏族人在稚鹿楼外迎候,却几乎都不进去,入席之人已在楼中上座,总共一百一十四道能量,最差的也是彧弃之境。
方天慕站在楼前犹豫片刻,这座楼昨夜还不见真容,今日正午,艳阳高照下,仿若是魔窟,进去后,但凡发生些什么,他可不容易逃。
不一会儿,沉麦的嫡系,沉羽的老爹沉击参从中走出,向着方天慕做着最高敬意的迎客礼,方天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礼,半推半就下,被沉击参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