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外界进入的信息越来越多,大泽山的胯瓦族人逐渐敢于走出大山,去跟外面的人类世界打些交道,但上千年的思想在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他们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立的意识,绝不会透露出进入大泽山内的路线,更不会同意外面这群可怜人闯入进来,因为外面的人是不知道胯瓦山神的,这在他们眼中是十分荒唐和悲哀的事情,从他们的祖辈开始,胯瓦族人们就一直被胯瓦山神的福祉所保佑着。
而外面世界的人类不承认,甚至亵渎了胯瓦山神的存在,所以他们时刻警惕着这群魔鬼污染了自己的干净的灵魂,小心翼翼地与外界交换着盐和食物。
然而这一切看似融洽的局面,被后来发生的一件事给彻底打破了。
那天,年轻的汉子们刚从山外搬运了食物回来,十四岁的宋丫头好奇的趴在一旁偷看,她穿的刚好是哥哥的旧衣,山里也没有脂粉之类的东西,面黄肌瘦的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男娃子的 模样。
汉子们还要下山去,其中一人看到了趴着的宋丫头,招着手喊道:“诶!跟着一起干活,缺人哩!”
宋丫头也是胆大,虽和其他姑娘一样自小就受到了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思想洗脑,但却还是天生一颗渴望未知的好奇心,她将错就错,便混进了队伍之中。可笑的是,一出山便精神高度紧张的胯瓦族汉子们,到了也没发现队伍里有个丫头。
宋丫头从出山到归返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却足足向伙伴们讲述了三四天的外面的奇妙世界,当她说道自己看到女孩在街上蹦蹦跳跳,踩着两根花绳子的时候,任谁也不能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姑娘们都听着天方夜谭一般,根本想象不出来花绳子是什么模样。宋丫头还说道,她看见不少女孩子可以出门成群相伴的走动,而且她们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笑出声来,虽然那些女孩做了遮掩嘴唇的动作,但这样的行为还是对宋丫头以及她的伙伴造成了极大地震撼。
丫头们越发的觉得外面的世界不正常了,女人不都得乖乖待在家里吗,他们的男人和兄弟就不会管她们?
因为故事假的太离谱,所以大家都不愿相信宋丫头,宋丫头急了,说道要是不信的话,不如自己去看看。
连续几日都是风平浪静,但该来的还是回来的,丫头们终于沉不住气了。青青丫头最先有了行动,她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令自己更像一个男人,当混进出山的队伍中时,有人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番,但最终都将其当做了青青丫头的兄弟。
青青丫头之后,共有七八个女娃子混出了山,在外界的所见所闻,对姑娘们长期以来的世界观造成了剧烈的冲击,当她们终于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可能是正确的时候,一颗“反抗”的种子就埋进了她们的心头。
她们有了一种想要走出去,或者让外面的阳光照射出来的冲动,这想法刚出现就令她们心生恐惧,因此不少女娃子选择了退出,甘愿两耳不闻山外事,踏踏实实的按照祖训和胯瓦山神的意愿来做一名“懂事”的女人。
宋丫头在姑娘之中最有话语权,她们偷偷开了一个十位成员的小会儿,讨论了片会儿后,便令成员们一个发展一个的扩大自己的“阵营”规模。越年幼的女孩就越经受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她们达成了一致,在某天夜里同时向家中男人提出要出山的意愿,是的,不再是伪装成男人,而是堂堂正正的以女人的身份加入外出的队伍。
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在这一晚狠狠地揍了这群“不懂事”的丫头,但第二天夜里,丫头们还是提出了这一意愿。这种突然发生的诡异的事情,让胯瓦族的男人们有了一丝慌乱,这是千年来继当年的宋家女儿后,大泽山中女人第一次让男人焦头烂额的大事件。无声无息中,男人们那绝对至上的统治地位发生了第一次动摇。
而男人们再次拒绝并出手更重的打了她们,男人不让女人出山,除了女人是卑微之物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群大男人在出山之后,面对外界的女人,却时常要做出一副卑躬屈膝讨好的模样,这对男人们的自尊心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男人只能用外面的人都是魔鬼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可若是让山里的女人出去了,万一受到了魔鬼污浊之气的影响,也变得不懂事,那岂不是大泽山的一场灾难。
然而这并不是一场随便就能压下去的反抗,丫头们在第二天没有做饭,没有做任何她们该做的事情,她们站成了一排,无声的向男人们表达了自己坚定的决心。胯瓦族的族长几乎相信这群丫头已经疯了,就是因为吃了外面世界的食物,才导致了她们的灵魂的变异。男人从不会做饭,那是女人的任务,他们不会抛弃尊严去做那耻辱之事,而丫头们其实心里都没有底,都害怕着自己家中的男人,只是为首的那个宋丫头,挺胸抬头的站在姑娘前面,毫不退让。
折腾了半天,男人们最终只答应带一个姑娘下山,但要其穿着男人的衣裳,遮住脸和眼睛,没有允许不能抬头讲话,丫头们看到了男人们黑气涌现的脸,早就心里吓得慌,最后还是宋丫头跟随着男人的队伍出了山去,而宋丫头没有听男人的话,她穿着自己的衣裳,特地还扎了辫子。
每天宋丫头都会带回一个长长的如梦境一般的神奇故事,她说了什么是马车,外面的女孩穿得衣服的模样,什么是裙子,什么是胭脂和簪子,后来,她说自己交到了朋友,是一个同年纪的女孩,后来,她说自己又碰到了个愿意和她说话的男人,外面的人类都叫那个男人为“公子”,她把山里女人的生活跟那位公子说了,公子很愤怒,她起先并不理解公子愤怒的缘由,等到公子向她讲述了外面世界女子的生活琐事之后,她便有了被族人和胯瓦山神欺骗的念头。
她每天都能带回来一种游戏,虽然伙伴们都无法玩游戏,可依旧心驰向往的听着她讲述自己偶然参与到外面女孩游戏中的经历,她讲得太诱人了,越来越多的丫头都靠着这边聚拢过来,甚至有丫头壮着胆子,也央求男人带自己出去一次。
族内的男人已经串好了心思,他们决定让宋丫头今后没有出嫁的资格,只能被当做“玩具”,来满足全族任何一个男人的需求,甚至某天夜里,已经有几个年轻的汉子依次大摇大摆的闯进宋丫头的房中,将其狠心玷污,一个势单力薄的丫头,如何能反抗的了,但她没有服输,因为外面的世界给了她另一种希冀,她白天随着队伍出山,归来后便被当做“玩具”使用,她其实花容月貌,当是个美人坯子,却只能默默忍耐着每日在自己身上爬过的畜生们的摧残。
在与那位公子的相处中,宋丫头有了羞耻之心,她不愿再将自己在山中的生活透露给公子了,也时常躲避起公子的眼神,看公子的时候,面容也会莫名的羞红,当然,她也不明白什么爱情,大泽山里千年都不曾有过爱情了。
宋丫头学会了简单的字,她的身体因每日遭受无情的摧残而变得更加虚弱,站直之时,如一段柳叶摇曳于空中,这种柔弱的气质将公子的心深深地迷住了,公子送给了宋丫头一件美丽的衣裳,和一把粉色纸伞,宋丫头如痴如醉,倒在了公子怀中,她偷偷溜出了队伍,随着那公子去了,公子说自己名为烨,让宋丫头叫他烨哥哥,还说道自己将会保护着她。
烨公子心急的带着醉的神魂颠倒的宋丫头找到了一客栈,并立刻发生了关系,阅女无数的烨公子当然发现了宋丫头身子的不净,他颇为气恼,原形毕露,就那般无情的弃了宋丫头走了,从此无影无踪。可怜的宋丫头,乖乖地待在客栈等待着烨公子的归来,她不知道烨公子弃了她,也不敢出门,独自站在那繁华的街道上。
但宋丫头最终还是回到了山里,她以为明天出山时还能遇到烨哥哥,她身上爬过那么多的男人,而烨哥哥是唯一能让自己带上情感,并希望他一直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宋丫头再也没见到过烨公子,她几乎傻了,按照族人的思想,她这是被外面的浑浊之气污染了灵魂,然而那其实是丫头被爱情在痛苦的折磨,她疯狂的想念着那个男人,她手上永远握着那把纸伞,族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触碰那把伞,即使是她的爹爹,她保护纸伞时就像一头刚出生的牛犊。花开花落秋叶黄,人间一季又沧桑,宋丫头在悲苦的挣扎中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烨公子不愿意再来与自己碰面,一定是因为自己像一个怪物,外面的女孩可以笑,可以游戏,可以穿得好看,她呢,她什么都不能做,烨哥哥一定觉得她是个魔鬼。
她再次随着队伍出山了,她向自己外面那个同年纪的女孩朋友学习了各种游戏的方法,回到山中,她便将方法教给伙伴们,她们自己偷摸着做绳子,玩的时候几个人放风,姑娘们也开始笑了,也常失神地去回顾游戏的经历了,然而男人们仍然时刻监督着女人们的窃窃私语。
距离越近,就越能得到更多的关于真相的秘密,这些男人不是傻子,他们在长期与外界的交流中,已经明白了外面和山内的都是人类,只是他们的祖先因为某种原因隐居进了山里,所以他们从生到死都在这山中,外面的世界让男人们恐惧,语言可算是通了,但生活的习惯和法则,以及信仰的不同让他们越发的害怕与外界接触,因此他们逐渐减少了与外界的交往,对女人的管制也更加严厉了。
这天,宋丫头偷偷叫来了十多个伙伴,她们挤在自己那小小的房间内。姑娘们围着一张桌子,而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布娃娃,那娃娃绣工粗糙,但在姑娘们的眼里,那真是天工之物。原来,这是外面的那位朋友送给宋丫头的礼物。
宋丫头说自己终于知道那个朋友的名字了,她叫棘乐小惠儿。
伙伴们问她棘乐小惠儿是什么模样呢?宋丫头腹中无文字,更不懂得描述人像之法,她便指着那布娃娃说道:“这就是她的模样。”女孩们都觉得棘乐小惠儿美极了,宋丫头又告诉她们,棘乐小惠儿穿着比花还好看的衣裳,她每天都在玩游戏,每天都在街上笑。女孩们一个个发出了感叹,她们太羡慕那个叫棘乐小惠儿的女孩了,连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像棘乐小惠儿一样,过着那样快乐的生活,甚至她们将那个布娃娃当做了胯瓦山神庙一般的物什信仰起来,布娃娃每天都这个女孩手中换到那个女孩手里,曾被四十多个丫头灌入进了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