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扶桑树该有多么的巨大?
没有给她多余的好奇时间,易盏直接踏上扶桑枝冒出河面的树根,又扭头示意阎王,
“人送到了,你可以回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阎王是给他打工的。
阎王对此也不恼,定定看着易盏的背影几秒,这才看向姜栩栩和褚北鹤两人,声音幽沉,
“此次送你们还归,你们之间的因果也该从此消除,前尘宿怨,止于今日忘川。”
姜栩栩还不明白他口中的因果是什么,那边的易盏却似难得动了怒,抬手间,一条长鞭裹着鬼火就朝阎王甩去。
“我的事,与你无关!”
阎王抬手,轻易就接下了他的长鞭,任由鞭上鬼火他灼烧手心。
饶是如此,他面色不改分毫,反而心中生出丝丝感慨。
感慨曾经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历经了数千年轮回流放,如今只剩下这点力量。
心中惋惜,更希望他就此结束这场无终的轮回。
“你若心有亏欠,不如在扶桑枝前向他们诚心悔过。”
易盏眉眼又冷了两分,一双狐狸眼中再不见半点精明慵懒,却始终没有开口,更没去看另外的两人。
作为当事人的姜栩栩和褚北鹤,从阎王口中隐约明白他们与易盏之间确有渊源,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易盏身份成谜,姜栩栩始终看不透对方的命数,更看不到他们之前有什么因果牵扯。
过去她虽有好奇却从未追问,但既然阎王都说,事关她和褚北鹤,姜栩栩也想跟他讨个明白。
于是看向易盏,唤他,
“易盏。”
没有多问,但话里意味已经分明。
易盏垂眸,却依旧抿唇不语。
褚北鹤似有所感,干脆望向阎王,问他,“他是谁?”
阎王闻声,见易盏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叹息一声,沉声开口,
“他乃地府前任阎王。”
阎王说,
“六千年前,前任阎王因掌管地府不利,被令夺去阎王之位,受千年流放轮回之苦。”
姜栩栩眼眸一颤,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六千年前……”
她轻声呢喃,心里似乎已经有所猜测。
实在是这个时间过于巧合,让她不得不联想其中。
若易盏前世乃是六千年前的阎王,那他和他们之间的因果,与其说是跟她和褚北鹤,更不如说是……和他们的前世。
苍辚以及,蒹葭?
姜栩栩和褚北鹤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似是最艰难的开头都被代劳,易盏也放弃了沉默。
忘川之上,似有一道无声叹息。
易盏收回手,手中长鞭瞬间化作青烟消散,而后只见他转身,终于直面姜栩栩和褚北鹤两人。
素来勾人的狐狸眼中,带着前所未见的凝沉。
他看着他们,又似透过他们,看着另外的人。
好半晌,只听他缓声开口,道,
“我的罪孽,起因于儵厄。”
六千年,他还是地府阎王之时,因一遭疏忽,放走了地府最底层镇压的十万恶念。
他说,
“那场导致苍辚与蒹葭神魂尽毁,人间生灵涂炭的天元之祸……都是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