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名老和尚用布袋装着水笑天离开之后,山顶天龙寺后方藏在竹林中的那处禅房之内,一尘大师双手合十,缓缓地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哎,谁不好惹,为何偏要惹他呢,以前你们欺负他爹,现在又来欺负他,你们是欺负上瘾了是吧,他爹没有那么好的爹,被你们欺负的不行,现在你们还想欺负这小子,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咯……”
“咚咚咚……”
就在此时,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师父,小师侄被人掳走了,我当如何应对?我见师父您老都没什么动静,想来师父肯定另有打算,因此,我便没有追上去。”
“悟德,此事无需你多管闲事,安心念你的经去吧!”一尘大师缓缓地说道。
“是!”老和尚站在门外双手合十,对着禅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之前他感应到山下的异常后,神识立刻跟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老和尚用布袋把水笑天抓走,不过当时他看了一眼后方他师父的禅房,知道他师父的修为高出他那么多,他老人家肯定也察觉到了,但他发现他师父没有半点动静,这才走过来请示一下。
悟德便是如今天龙寺的方丈大师,天龙寺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全权管理,整个天龙寺数百僧人,也唯有他才有资格来后山拜见一尘大师,平时通往后山的路都有上十名修为高深的僧人守护,寻常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竹林。
一旦有人贸然靠近竹林,这些僧人就会现身驱离。
当然,除了王二狗和水笑天,水长君,陈元等少数几人,至于风清瑶等人,她们也从不来后山见一尘大师,毕竟这是寺庙,女人过来若非拜佛,进入后院很不合适,她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待悟德离开之后,一尘大师双手合十,抬头望着东南方向,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虽不是我佛门剃度弟子,但却好歹算得上是我佛俗家弟子,能少杀生还是尽量少杀生吧。”
“呼……”一阵清风吹来,一片发黄的树叶从窗口晃晃悠悠地飞进来,落在一尘大师跟前的地板上。
有些奇怪的是,这片树叶竟稳稳地叶尖朝下直立在地。
“唔?”一尘大师注意到树叶的异常,不由地眉头一皱,盯着树叶看了起来:“这……”
主要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树叶之上竟然有一种令他熟悉的灵魂波动。
这一刻,就连平时八风不动的一尘大师都为之激动起来。
就在这时,令一尘大师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却见树叶的叶柄竟突然弯曲,并对着一尘大师所在的方向连续弯了九次,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对着一尘大师鞠躬似的。
连续九次之后,树叶突然毫无征兆地飞起来,落在佛前的油灯之中,而后,叶柄粘上了一些桐油的树叶再次飘回来落在一尘大师跟前开始“翩翩起舞”。
很快,便见沾了桐油的叶柄在一尘大师跟前地上写下了两个字——师父。
写下两个字后,树叶再次一百八十度旋转,叶尖朝下,叶柄朝上。
“好好好……”一尘大师望着“师父”二字,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好”,这一刻,他的眼中明显闪烁出了一丝泪光:“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为何不想办法告知为师,难道为师都帮不上忙吗?”
树叶的叶柄微微前后动了两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冲着一尘大师点头。
“哎……”一尘大师突然长叹一声:“打你失踪之后,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每隔一阵子就会算上一算,虽说为师早已算出当年你经历了一场大劫,但却劫不至死,且经此大劫之后,你将有一场天大的造化,我本以为你还年轻,经历一些磨难对你证道成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算来算去,为师终究还是没有算明白,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场大劫给你带来的伤害啊!”
一尘大师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担忧地盯着树叶看了几眼:“孩子,那,那你的肉身如今可尚在?”
树叶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后,叶柄才再次前后动了一下,算是点了一下头。
“肉身可安好?”一尘大师再次追问道。
这一次,树叶的叶柄不再是前后摇动,而是左右摇动了一下。
“啊?”一尘大师一声惊呼:“这……这,这么些年你没有回王城,可是因为你的肉身受损严重所致?”
树叶的叶柄再次缓缓地前后动了一下。
“哎……”一尘大师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都是为师之错,为师无能,在你经历如此大劫之下,为师竟然没能帮上你半点忙,为师愧对于你啊。”
树叶的叶柄又左右摇晃了一下,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摇头安慰一尘大师,示意他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