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依旧闭口不言。
“爷爷,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沈惊蛰毕竟是沈家长子,从小也在您身边长大。哪怕您偏心小孙子,可您仍然不希望当年的命案令他身败名裂,更何况,那时候他还未成年。
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他是沈氏血脉,您都会尽全力将他保全。”
唐俏儿字字珠玑,言辞是直击要害的犀利,“可您也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太过恶劣,您既愤懑,又忌惮,又不敢拆穿,内心的情绪压抑多年,万般纠结。
但我相信,您还是心存善念与不忍,否则您也不会冒着风雪,拖着病体,去祭拜那个亡故的女孩了。”
突然,她茅塞顿开。
难怪之前,爷爷每次与沈惊蛰沟通都小心翼翼,神经一直紧绷着。
心中藏着如此残酷的秘密,他对这位长孙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不谨慎,不微妙?
沈南淮齿关紧扣,“……”
唐俏儿无奈,只能步步紧逼,“爷爷,您不告诉我,那我只能去找受害者家属,好好问个明白了。”
“别!小小……不要再去刺激那个可怜的母亲了!”
沈南淮颤抖的手紧拽住她的手臂,眼眶湿润,“那个女孩,叫黄萌,我在观潮庄园居住时,曾是我身边照顾我衣食起居的佣人。
她的死……确实与惊蛰有关,但惊蛰只是失手,只是不小心……那孩子当时也慌了神,哭着跑来找我,还跪下来求我,务必要救活小萌!”
闻言,唐俏儿眉心紧锁。
哪怕,眼前的人是她最敬爱的爷爷,她仍然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那时候……惊蛰才十四岁,他母亲的死本就对他打击极大,令他一度萎靡不振。若再因此,让他小小年纪身陷牢狱之灾,那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们沈氏的长孙,我哪里舍得……真让他进监狱啊!”
“所以,当年的您,选择帮他处理了小萌的尸体,将他杀,伪装成了意外?”
唐俏儿顿觉胸口被一阵恶寒席卷,痛心疾首,“爷爷,您只考虑到了您孙子的人生,可你考虑到谁该对小萌短暂的人生负责了吗?!您不声不响地将这件事抹去,您想过小萌一家的伤疤该怎么愈合吗?沈惊蛰是沈氏长子,是您的心头肉……可小萌又何尝不是她父母宝贵的女儿呢?难道人命在您眼里,也有贵贱之分吗?!”
沈南淮声音满是苦痛,“小小……”
“爷爷,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是在犯罪,是包庇,共犯,帮凶啊!”
唐俏儿眸光灼灼,红了眼眶,“您既然不能替那位可怜的母亲做主,那就由我来。我要帮小萌讨回公道。”
“不行……不行啊!”
沈南淮挺直身子,竭力地想从床上起身,“小小,小萌一家……我会竭力补偿。但这回你一定要听爷爷的话,不要去招惹惊蛰……千万不要管这件事!爷爷求你!”
唐俏儿隐隐觉得还有隐情,忙问:“为什么?”
沈南淮几番踟蹰,苍白干涸的唇刚启,病房门霍然被推开——
沈惊觉高**挺的身影,携着深冬寒意,大步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