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 作品

第 149 章 平安疗养院(第2页)

  他像是殉道者般悬于空中,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淌成血河。

  第个房间……

  第四个房间……

  每个房间内之中,画布上的内容全都各不相同,有的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着名的古典艺术画作和雕像的底子——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姿势和构图中,温简言认出了劫掠普罗塞皮纳,食子的克洛诺斯……

  被劫掠的普罗塞皮纳是他,被克洛诺斯撕咬胸的也是他。

  在这些画作的基础之上,这位04号成功将这些画作升级到了令他都感到不适的尺度和底部。

  温简言注视眼前的画作。

  画布之上,那如蛇般彼此缠绕的肢体呈现出一令心惊的可怖张力。

  他的视线落在那被撕扯开的裙装之上,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

  这条裙子……似乎有点眼熟。

  温简言凑近些许,仔细端详。

  他快意识到,在那个被04号打开的衣柜内,有完全相同的一条裙子。

  只是还没有被扯碎罢了。

  在现这一点之后,温简言感到一阵恶寒从背后升起。

  ……他妈的,这变态。

  “啊,您在这里。”

  正在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冷淡嗓音。

  温简言体一震,猛地弹起,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04号站在门,衣冠楚楚,姿态优雅,他用那双灰『色』的眼珠将温简言一点点地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说道:

  “看您似乎并没有穿上任何为您准备的衣服。”

  “……”

  温简言的唇角扯了扯,“让猜猜,每一张画作都对应一件衣服,穿上哪件,就相当于选择了哪死法,对不对?”

  04号坦率地点点头:“是的。”

  他从门一步步走了进来,不紧不慢地拉近间的距离。

  青年的体本能地紧绷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警惕机敏的光,像是一只刻准备逃走的猫。

  04号在画架前停下脚步,抬起,用指尖触『摸』画布上凹凸起伏的线条。

  温简言快速地扫了一眼画布上的内容,他意识到,对方的指正停留在画中“自己”的大腿之上。

  04垂眼,神情缱绻,指尖的动作温柔细腻,和画布上近乎残酷的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温简言感到脊髓生寒,几乎有自己真的被触『摸』的错觉。

  和04号的对峙在他的预期之中,所有的道具已经被暗暗准备好了——他还有好几个底牌道具没有使用,在已经预料到眼前情形的前提之下,脱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做任何反应。

  首先,机未到。

  其次……

  为骗子,温简言有敏锐的嗅觉。

  和其他几个完全不能沟通的高危病患比起来,这位04号虽然同样扭曲疯狂,但是,从他迄今为止的动来看……

  这家伙还有剩余价值没有被挖掘。

  “事实上,在犹豫。”

  04号缓缓开,打破了死寂。

  温简言紧紧注视对方,警惕地和眼前的男保持安全距离,缓缓地重复最后个字:“犹豫?”

  “死亡。”

  04号突然说。

  “它是将一切推向顶峰骤然落下的休止符,是一切道路必将通往的残酷终点,它将美推向伟大和永恒,是一切哲学都无法绕开的终极主题。”

  “大部分类的体都庸俗,无聊,千篇一律。”

  他抬起眼,那双灰『色』的眼珠内,似乎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燃烧:

  “类的美,应该从那千篇一律的骨骼,血肉中剥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成为艺术,脱离禁锢,被升华成永恒而盛大的,超越凡俗的存在。”

  04号的声音因激情而颤动。

  他注视温简言,灰『色』的眼珠内带一点困『惑』的神情,他话锋一转:

  “但是,您不同。”

  温简言:“不同?”

  “是的,您不同。

  您适合更美,更残酷,更壮丽的画,但那却是的画笔无法达到的境界。”

  04号的指收紧,将画布从画架上扯下,丢到脚边,『露』出失望的神情,

  “尝试了许多画作,但是没有一副真正让满意。”

  “……”

  温简言理智地没有搭话。

  “所以,本希望让您来进选择,好终止的犹豫。”

  04号凝视眼前的青年。

  也就是说……对方之所以会让自己选择参加“约会”的衣服,是因为他没有想好让自己以什么死法被作为“艺术品”保存起来。

  温简言眯起双眼,感到自己在杂芜中总算『摸』到了一丝头绪。

  以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和其他病患一样,这家伙同样是虐待狂,反社会,有强烈的纳西索斯情节,但和无差别杀的爱德华不同,04号的谋杀是有选择的。

  “但您没有做出选择。”

  04号的视线一点点地从温简言上掠过,像是要用眼神剥开他上的衣服,穿透他的皮肤似的,“您没有穿上任何为您挑选的衣服。”

  男抬起那双灰『色』的,无机质的双眼:

  “既然如此,就当您选择了另外一个选项了。”

  “由于它只是半成品,所以并没有将它列入最先考量的范围,”

  04号从自己的衣服内侧袋中,掏出那张被折叠好的素描纸,不紧不慢地展开。

  “……”

  虽然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纸上有什么,但温简言的脑海中却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了纸上的画。

  尖锐的利器,以血食为生的藤蔓,白『色』的花,激烈暴力的情热。

  “相信,有您的参与,会让它真正的完整起来。”

  04号抬起眼,语真诚:

  “您什么都不穿的样子,一定美。”

  “!!!”

  温简言的心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在胸腔内激烈地跳动。

  垂在侧的指尖在极度的紧张下抽搐,但却被坚强的意志硬生生地按住。

  停。

  现在还不能逃跑。

  有弱点。

  有机会。

  注视不远处,藏在优雅皮囊下的疯狂病患,温简言深吸一,缓缓地,字斟句酌地说道:

  “但是,您不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吗?”

  “?”

  04号抬起眼,探究地注视前的青年。

  “据现在所观察到的细节来看,您不该如此急。”

  琥珀『色』双眼的青年轻声说道,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语甜腻柔软,带一点真心实意的理解和赞同:

  “真正的艺术是不能将就的,不是么?”

  “……”04号眯起双眼。

  骗子迈开步伐,主动向对方的方向走去。

  一步,步。

  安全的范围被减少,侵入。

  像是猎物主动将脖子探入圈套,像是伪装完美的猎正在向自己的猎物『逼』近。

  “赞同您的观点,死亡和杀戮,都是艺术。”

  “敷衍和妥协的结果,只会是粗制滥造的劣质成品,浪费间,浪费精力。”

  他抬起,将指尖按在那张画纸之上,顺粗糙的边缘滑动,姿态缱绻,像是绕指的丝绸般驯顺柔软:

  “一切艺术都需要灵感。”

  “还记得们的约定吗?”

  “quidproquo”

  “您帮的忙,”

  青年抬起眼,而密的眼睫之下,琥珀『色』的眼珠热烈而大胆,裹挟情热的温度和芬芳。

  他微微俯凑近,指尖不知不觉已经落在了纸张上,沿那些纠缠的肢体,轻柔地描绘。

  温简言带笑的嗓音压的低,尾音微哑,像钩子般上扬:

  “作为回报,来当您的缪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