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几乎赤裸,只腰下一件破裤,也已磨损成条条丝带,他瘦的出奇,全身肋骨毕现,脸上也干巴巴无一丝血色,衬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长发如同杂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老者背后竟长有一对长长的肉翼。
龙昆神识一扫,顿时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是化形妖修?”那老者双目如电,道,“你是百兽门的小辈?”
龙昆道,“按我们两族约定,前辈你是不准出手的,难道你要违背约定?”
那老者冷笑道,“老夫如何违背约定,现在是你们闯上门来,想抢夺老夫的宝物,难道老夫还不能出手?”龙昆忙道,“是凤舞山庄贪图前辈的七叶影芝,晚辈一行只是路过,请高抬贵手。”
那老者道,“你既知七叶影芝,说明你也有份,一个都别想跑。”慈宣和尚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此地阴气是你弄出来的,但你并非鬼物,到底是何回事?”
那老者阴阴道,“这事你们就不要知道了,反正等会你们被吸光精血,你们的魂魄也会成为此地的阴鬼之一。”
慈宣和尚道,“装神弄鬼,虽然你是化形前辈,贫僧也不惧你。”说着,从手中摘下一串念珠,手一扬,佛光大盛,周围的鬼物如沸汤泼雪,嘶叫声中纷纷消融。
郎桓精神一振,大声道,“龙道友,慈宣大师,此妖物躲在这里,就是专门引诱我们修士上门,以图吸干我们精血,他根本不可能放过我们,大伙须联手一战,才有生机。”
龙昆看着他,“你确定?”
郎桓道,“确定。那东西也根本不是什么七叶影芝,而是一株化妖草,被那老怪用精神力幻化,我等无法识破而已。刚才下去,我刚看出不妥,那老怪已经冲出来,一出手就杀了我门下三人。”
此刻,九枚佛珠已化为一座莲花阵,朝那老者落下,那老者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他身子未有一丝一动,任那金黄色佛光将他罩住。
慈宣口中法咒急促念动,黄光收紧,渐渐要贴近老者身躯,那老者才懒洋洋地挥了一挥手,两道粗如儿臂的雷光从他手指射出,九珠莲花阵一声巨响,漫天佛光散得无影无踪。
慈宣大骇,“怎么可能?我这佛门神通如何被妖鬼之法所破?”那老者冷笑道,“臭和尚自居禅门正宗,以为佛法克尽鬼道神通,却不过井底之蛙。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佛法厉害,还是鬼道厉害!”
“万鬼噬魂阵!”老者一声厉喝,枯瘦的双臂抬起,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天地风云变幻,无数鬼魂潮水般从地底冒出,朝众人冲去。
凤舞山庄一行首当其冲,郎桓眼见鬼魂遮天蔽日,根本无法力敌,他急将飞舟降下,张口一喷,一根斑斓的羽翎从他口里飞出,三寸长短,五彩光华环绕,正是凤舞山庄的传承法宝凤凰羽。
那老者看了一眼,目露贪婪之色,“小小筑基修士,居然有此物,料想是祖上传下来的,此物对老夫大有用处,等会给你留个全尸吧。”
郎桓一声不吭,随即一口精血喷在翎羽上,以他修为,根本无法操纵如此宝物,好在此宝本就靠血脉之力驱动。
凤凰羽吸收精血后,顿时光芒亮起,毫芒逼出一丈有余,将霍清源等五人尽皆罩住。鬼魂扑来,但挨近毫光时,立即止住,只在外面游动,不敢靠过来。
郎桓心下大定,当即口中喃喃念动,缓缓前行,毫光所及,鬼物纷纷避让,不过他全力驱使宝物,又带着五个同伴,法力消耗甚大,却不敢御器腾空,只能步行。
这片荒原足有几十里方圆,若是这般步行,便是他法力耗尽,也走不出去。郎桓现在只能寄希望靠着法宝撑到天明,太阳一出,鬼物自然消退。
再说佛音寺四位僧人,慈宣和尚眼见鬼物扑近,他一扬手,念珠重又飞回,环绕木鱼,三名弟子跌足盘坐,口中一起念动真言,木鱼和佛珠顿时亮起道道佛光,环绕交织在一起,鬼物亦不敢靠近。
相比之下,实力最强的百兽门反而手忙脚乱,一众人只能祭起法器,围成一团,抵御扑上来的鬼物。
然而百兽门以饲养灵兽为主,法器并不如何犀利,远不如佛器对鬼物的克制。至于他们豢养的妖兽,对无形的鬼物更无杀伤力,根本不用拿出来。
慈宣见龙昆等人苦战,不禁大声道,“龙施主,你快取出梵音钟,此宝专克妖鬼。”
龙昆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梵音钟!”
他扫眼一看,忽然发现众多鬼物居然并不冲击万六,不禁道,“你有什么法器能克制鬼物么?”
万六道,“正是,在下是有法器可以辟易鬼魂,只是在下功力太低,也冲不破这鬼阵。”龙昆大喜道,“你,你,道友快快过来,咱们并肩御敌。”言语间顿时客气了许多。
万六道,“多谢!万某正有此意。”他脚下一闪,匆忙奔过来,甫一靠近,忽然百兽门一位炼气九层修士大叫一声,翻身栽倒,手中法器摔落,无数鬼物扑上,他惨叫连连,突地一张口,鲜血如喷泉涌出,甚是诡异。
而更诡异的是,那血泉并不四下喷洒,而是笔直飞起,直落入高台上那老者口中。
片刻之间,那名修士的身体就干瘪下去,化为一具枯尸,其精血全部吞入老者的腹中。那老者咂了一下嘴巴,仿佛吃了无上美味,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