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航从床上坐起来,他退烧后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衬衫湿透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掀开被,关上正在吹暖风的空调:“好渴,想喝冰可乐。”余鹤很不赞同地说:“你胃不好,喝冰的不好吧。”
在这片金红色的炫芒中,余鹤听到黄少航说:“可是上学时我每次生病,余哥都给我喝冰可乐。”
余鹤:“......”
这倒也没说错,余鹤对冰可乐的喜爱,可谓是矢志不渝。
余鹤拿来冰可乐递给黄少航,顺手收走了床头已经燃尽的香灰。
“这香确实挺助眠的,”余鹤对塔香的功效予以肯定,同时说:“只是午觉睡了这么久,晚上该睡不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余鹤怎么也没有想到,下午那一场午觉就是他未来几天内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
因为下午睡得久,晚上余鹤和黄少航都没睡。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余鹤在沙发上给自己絮了个窝,和黄少航一块儿看电视剧。
凌晨一点,连电视台都开始重播之前的剧集,余鹤就关了电视:“睡觉吗?”
黄少航披着毯子,侧头看余鹤,就像个第一次邀请朋友在家里过夜的小男孩一样,精神头特足,什么都想玩,就是不想睡觉。
“咱们玩游戏机吧。”黄少航说:“当时咱们一块儿玩的游戏已经出到第四代了。”
余鹤靠在抱枕上:“这儿哪儿有游戏机。”
黄少航说:“我叫他们送回来。”
余鹤:“......”
这时候再装不知道黄少航的身份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余鹤轻咳一声,装傻问道:“谁们?”
黄少航蹲坐在沙发上,抱腿观察余鹤的表情,几秒钟后,他很平静地说:“我的手下,或者说......老马的手下。”
!!!余鹤猝不及防。
下午还信誓旦旦分析黄少航不会主动捅破窗户纸,结果晚上黄少航就不打自招,一点铺垫也没有,直接告诉余鹤他就是‘老马’,淡然地就像告诉余鹤他今晚吃了什么。
黄少航轻笑一声:“余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余鹤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沉下心来:“所以呢?”
黄少航没回答,只是说:“是傅云峥告诉你的?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余鹤这回学聪明了,怕黄少航是诈他,没回答黄少航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黄少航还是注视着余鹤,眼神没有半点回避:“他那么聪明,那他肯定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了。”
余鹤正想说些什么。
‘轰!’的一声巨响忽然炸开!
剧烈的爆炸声从外面响起,整个房间都随之一震。
黄少航反应迅速,飞身至余鹤身前,手掌按在余鹤后颈,用手臂环住余鹤的头,将他牢牢护在沙发上。
爆炸声很快结束,附近停车场的汽车报警器纷纷作响,嘈杂的人声从院子里传来,一个缅北人打开门,和黄少航交谈了几句。
黄少航冷静地做下部署,转身对余鹤说:“余哥,拐子三的人来了,看来傅云峥不仅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你,还告诉了我三哥。鹬蚌相争,傅总还真是技高一筹。”
余鹤坐在沙发上,对外面的纷争无动于衷,很认真地和黄少航说:“小航,我不明白,你就是把我留在缅北又能怎么样呢?”
黄少航无奈地笑了笑,进屋取来防弹衣和手/枪。
“余哥,什么时候了,这些事还是等我们安全下来再说吧。”黄少航坐在沙发上,把防弹背心往余鹤身上套:“缅北的帮派斗争是会死人的,你就是想骂我打我,也得先跟我从这离开。”
余鹤低头看向黄少航:“你变了很多。”
黄少航给余鹤系紧防弹背心粘扣的手陡然一僵:“我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很正常。”
外面的环境越乱,余鹤心里反而越沉静,这短短的一个下午,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余鹤又说:“你怎么瘦了?”
黄少航缩回指尖,好像防弹背心的粘扣烫手似的,他没说话,只是抬眸看向余鹤。
这一秒,外面的兵荒马乱都萧然退场,黄少航仰面看着余鹤,眸光如星辰般闪烁。
黄少航盯着沙发上车线的纹路,动了动唇:“余哥,你也变了很多。我这么骗你,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要在高中你肯定得把我揍进医院......可我这么骗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小航,我的原谅不值什么,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原谅你。”余鹤的言语温柔又冷酷:“但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你要别的......我给不了也没法给,我心里有人了。”
黄少航对自己不想听得内容充耳不闻,固执地假装没听到余鹤的话,他手边有两把手/枪,装好子弹后,黄少航将其中一把递给余鹤,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岔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