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心中凛然,皱眉问道:
“铁尸之上的……是铜尸?”
陆乘云不置可否,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问道:
“小先生,意下如何?”
墨画也没回答,而是蹙眉想了想,反问道:
“陆家主,您是怎么知道,我知道了呢?”
墨画说得有些绕,但陆乘云还是明白了,淡淡笑道:
“你的眼神。”
墨画一怔,“眼神?”
“不错。”陆乘云道,“平日你见我,虽然客气有礼,但神情多有戒备,目光也会有些怀疑……”
“但是今日,有些不同……”
“我来之前,你待我的态度,和往日一样。”
“你走之时,看我的眼神,却异常坦然。”
陆乘云自嘲,“常人或许不会发觉什么,但我这人,天性多疑,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会耿介于心。”
“你前后目光不同,让我心疑。”
“我想了想,就想明白了。”
“你目光坦然,说明你不怀疑我了。”
“不怀疑,有可能是你信任我,也有可能,是你摸清了我的底细,所以无需要怀疑了。”
陆乘云看着墨画,似笑非笑,“我要确认一下。”
“所以我提前辞别苏长老,在你回去的路上等你,想和你单独聊一下。”
“但你却在绕远路,似乎不想见我。”
陆乘云叹了口气,“我很遗憾,心里也就明白了。”
墨画心里无语。
这个陆乘云,不愧是入赘的,心思竟敏感多疑到这个地步。
看他的目光微有不同,也能被他怀疑。
“那我在苏长老府上的时候,如果不道别,直接偷偷溜走呢?”墨画问他。
陆乘云眉头一挑,“那不是更可疑么?”
“那我如果不绕远路呢?”
“不绕远路的话,不就和现在一样了么?”陆乘云淡淡笑道,“你我坐下喝茶,我请小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意思是,横竖都躲不过去了……
墨画叹了口气,一脸无辜道:
“陆家主何必盯着我这么一个,修为不高,实力又弱,粗通阵法,从没有坏心的,十三岁的小修士呢?”
陆乘云的眼皮跳了跳。
这句话里,估计只有那个“十三岁”是真话。
其余都是鬼都不信的鬼话。
陆乘云斟了一杯茶,浅浅尝了一口,缓缓道:
“小先生,你刚来南岳城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陆乘云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小小年纪,一品阵师,即便我活这么久,也不曾亲眼见过,你的确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修界,还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十三岁的一品阵师,我便知你来头必然不小,到此也必有所图。”
“你四处打听,一位姓严的先生。”
“实不相瞒,这位姓严的先生,与我也算有些交情,他身上有一副,极绝密的阵法的线索。”
“你是阵师,打听他的踪迹,为的应该就是这副阵法吧。”
墨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陆乘云又淡然一笑,“我原本也不太在意,但你却越查越深,知道的越来越多。”
“查到了矿山,查出了张全,甚至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了行-->>
尸寨,还连同司徒家,将行尸寨给端了……”
“与此同时,你竟也发现了僵尸身上的阵法,而且胆子很大,还弄了一具,回去研究了……”
“我只能催动阵法,让铁尸失控,逼得你们毁掉阵法……”
“而现在,你竟抽丝剥茧,查出张全背后的人,是我……”
陆乘云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活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等聪慧又棘手的阵师。”
墨画心思急转,简单梳理了一遍:
在陆乘云的心里,自己是个来历不凡的小阵师,打听严教习,是为了寻找灵枢阵。
查矿山,抓张全,灭行尸寨,最后查出来,张全背后的修士,是他这个陆家家主。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阵法。
换言之,他不知道,自己和严教习的关系,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小灵隐宗的往事,以及他是陆家赘婿的事……
墨画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陆乘云,只是心思敏锐,仗着陆家势大,对南岳城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