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天看了看儿子江帆,又看了看身旁的椅子,然后才点了挟在手指上的烟。
知父莫如子,江帆自是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将小椅子拖到父亲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从江海天面前的中华烟盒里扒拉了一支出来,抽了起来。并问道:“爸,你又在布局什么大人物啦?”
“你管什么大人物,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赶儿子走的意思,不过是一句排遣烦闷的词罢了。
江帆也不与父亲斗嘴,道:“爸,一时想不好就先别想了。你说大人物我过问不得,我跟你谈个小人物怎么样?”
“哦。”江海天感觉儿子进来岔这么一下,抽起烟来舒服多了,也就默认表示同意了。道:“你还关心起这些来了?你谈来我听听吧。”
江帆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来了,坐直身体道:“有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本无欲争权夺势,可一系列改革试点工作得不到市委书记的支持,再好的方案在常委会上都被否决。”江帆停了下,观察父亲面无表情,但似乎还是认真的在听。继续道:“于是,他只好倾尽全力,团结了一干常委,架空了市委的权力。”
“哦。这并不新鲜,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刀阔斧的推进改革进程。”江海天基本跟上了江帆的思路,接了儿子的话。
江帆却是一叹,道:“改革是得以实施了,但这位市长却是因此烦心到了极点。”
“为啥,权力掌控在手,改进推进在走,是不是野心更大了?”组织部长对这类情况理解最深刻,权力、工作都上去了,更大的追求是什么,自然是有野心了。就像大太监魏忠贤那样,一个奄人,也想要谋朝篡位,理由是他身为九千岁,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以后,不谋朝篡位就没了追求,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野心!
江帆摇头道:“他烦心的是,推动改革发展的力量不够,他说:三分之一的力量去与反对势力争斗,三分之一的力量去维护改革环境,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在推动发展。这不仅仅是他的烦恼,也是他对改革者的悲哀!”
江海天听完,想了想,然后才看着江帆道:“曾家辉?舟山省长丰市市长。”
江帆惊讶道:“爸,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在江帆的记忆里,他在父亲的面前只提过两次曾家辉,一次是他在十四陵游玩时救了自己,一次是他到央党校学习,不想父亲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自然感到有些惊讶。
江海天点头道:“他救了我儿子,我岂能不记住,不过我不会对他在仕途上有任何回报。”
江帆自然清楚父亲的个性和为人,他也不会让中组部长出面为曾家辉要点提拨的呼声和票子,市一能的干部确实还进入不到这个层次,但能不能从其他方面帮点忙倒是可以的,抛开情感交往不说,光是那几千万的建筑项目中介费,也是得再帮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