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散落,星光如雨。
散星坪中的土著元神门似乎与星尊一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未直接抗拒星尊攫取散星坪的根基。
林玄之片刻后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忽得笑道:“成与不成,他都得谢谢我呢。”
太景真君三人摇头失笑,就听虚空中霍然间一道透着浓重暮气与虚弱的声音响起:“小友所言极是。”
林玄之愣了愣,好一会方反应过来:“星尊?应该不是……”
来人缓缓出声:“星帝派北辰道人,见过玄都太景真君。”
“身有不便,恕难露面还请海涵。”
太景真君不置可否:“衰劫难加身,前路渺茫。”
“难怪这般勇猛求进,来神州谋取机缘。”
“你这位弟子四九重劫应当也是不远了吧?”
北辰道人不由沉默。
青黄不接是一家门派最不愿意面临的窘境。
一旦他的衰劫与星尊的四九重劫都失败,那整個星帝派就仅有怜星夫人和一件灵宝可以支撑。
虽然门派实力貌似也还过得去,但有没有真正纯阳真君坐镇的意义绝不一样。
散星坪中的机缘存在已久,赤明大千一直以来也无人尽数采撷,想来他人谋划也是无碍……的吧?
星帝派几人如此考量思忖,终是有了放手一搏的决心。
先低调行事,隐秘谋划,徐徐图之,继而再一跃而起,届时引得注意后也可快刀斩乱麻拿了走人。
但世事难料,一切种种从来不会尽如人意,有事更似玩笑一般。
作为本土之人,林玄之以玄门正统之法改良之后,行禳星之举敬告天地为星尊创造了一个“良机”。
但各方面因素却显然不适合安心采大药,炼元神。
正如林玄之所说,不管怎么说,星尊都得谢谢他呢!
北辰道人出面意思很是明显不过了。
为了星尊护法之余,也是表明态度。
这个人情他们承认欠下了!
只求各位卖个面子,不求帮忙,只求观望即可。
太景真君自是不会放下身段与小辈为难,倒也饶有兴致的观望起来。
潜虚子嘿嘿一笑,更是懒得做什么恶人。
就算万事顺利,星尊此举也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况且此处机缘虽多年来福泽散星坪一方,却也不是没人试图谋划,只不过无从下手便放弃了而已。
此时借机一观,或许还能了解一番星帝派法门的玄机。
点点银紫色光辉自散星坪之中凝聚而出,零星汇聚而出,便似星辰璀璨,颇有浩瀚之势。
只其看似轻盈若炁,无形无质,但缓缓上升,去往小星海过程中却可见无比沉重之感。
每一颗微弱光辉之中皆好似蕴藏无尽大道玄妙。
林玄之恍然,这便是主菜了?
只见虚空之中星尊高大伟岸的身影霍然显化,小星海恰好处于其眉心紫府所在,其中更有另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紫府化星海?”
北辰道人眼见这玄都观几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心中无可奈何中透露着些许庆幸。
幸好不是难缠的,否则他只得拖着残躯尽可能阻拦。
只是有这太景真君在,拦怕也拦不住几个呼吸。
至于不想让人围观又能怎样?
他赶得走吗?
况且有这几位在,反而还能威慑一番。
他虽本体尚在紫微大世界,纯阳仙识感知仍旧敏锐,方才这里可是热闹得很,一个不慎他只能提前拉着门下退回老家,彻底放弃谋划。
双方各自安静观望之中,眼见点点银紫色光华迟缓沉重地没入星海紫府之内,萦绕于那道身影旁。
但没过多久,便见星海颤动,似承受不住浩瀚之力,凌空盘坐于散星坪上方的星尊身影手中法印变幻,稳固之下尽可能攫取更多。
太景真君不由微微摇头,北辰道人仙识中不免也透露出担忧之意。
就在其要出言警醒过犹不及之时,星尊主动放弃更多,转而一心稳固,收束紫府异像。
星光敛去,大道平复法则消退,似不过转瞬之间,散星坪便已恢复原样。
唯有星尊法天象地高大的身影闭目盘坐,身形不断闪烁颤动。
一番观望动脑,林玄之更是昏昏欲睡,忍不住揉着眉心叹道:“终是差了一丝的样子,看来还是受了几分干扰。”
太景真君看了其一眼,微微颔首道:“确实差了一丝,不过倒也还算不错,一步登仙虽难,消化一番却也可添不少底蕴。”
“嗯,只要不迷失了自身。”
北辰道人语气似叹似笑:“能得真君一句称赞,也算不错了。”
顿了顿,他才缓缓又道,似斟酌损益:“日后这位小友若有闲暇,游历紫微,我星帝派必扫榻以待。”
这是承诺,也是表态,以示对几人“袖手旁观”的感谢。
至于具体的只怕要到时候再说了。
“此间事了,贫道等便告辞了。”
乾坤清宁扇光华瞬间透亮,旋即便见星尊等人身影直接消失。
飞星岛上。
柳璃抱着白衣女童一副痴傻模样,全然没有为方才自身安危担忧的样子。
林玄之虽然考量到怜星夫人会无暇顾及她,反而因护持散星坪其安危无虞,此时见状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心真大!
随手收回了神箓与仙剑,玄都一众人于摘星洞中落座。
“你这是用了什么秘术,怎得这般萎靡?”
潜虚子眼见林玄之还是精神恍惚,没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三花聚顶之后,又用了一门偶然得来的法门,后劲儿有些大,弟子得好好缓缓了……”
林玄之靠坐在祥云上,默默服下一粒丹药后才打起精神道。
交流之下,林玄之与月清真人不由惊诧道:“钓得竟不是葛无恨?”
“仙庭广惟?”
太景真君淡淡道:“倒也未曾刻意算计谁。”
“只是你捣鼓出的东西引出的一场乌龙不免牵动了几方因果纠缠。”
“谁忍不住出手,谁就要受贫道一击神雷。”
“葛无恨也好,天觉也罢,谁咬钩算谁。”
“至于仙庭……”
说着真君便是无奈一笑:“广惟倒真像出来散心的。”
“可惜,想与其做过一场都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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