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此前郭嬷嬷信中提到的,大表妹无意太子妃之位,仅仅因着害怕,而非对他无情。
害怕她一旦嫁入东宫,成为他的妻,他身边的危险也会袭卷向她,如他的母后一般先是郁结于东宫,后是惨死于后宫。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是他的父皇,她也绝不会活成他的母后。
父皇护不住母后,而他,只要她成为太子妃,他会护住她,让她如愿活到寿终正寝。
至于季苓,便是再来百个,他其实都不会看一眼,她不必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然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能为他醋一醋,而非他总单方面酸得牙都掉了,着实好极。
如此,又有些不舍得挑明。
他喜欢她为他吃醋。
今日季苓见她,她当面让季苓打消嫁进东宫的念头,此等场面他未能在场,甚憾。
不过京城之中,暗暗思慕他的贵女不知凡几,有事儿没事儿倒是都可以让她见一见,让他有机会能亲眼目睹那等场面。
思及此,李寿便控制不住地喜上眉梢。
季宽走进重毓殿,一眼便看到端坐于案后的李寿满面春风,虽是笑得很克制,却透着仿若得了八百万两的惊喜欢愉,实属难得一见。
他不觉轻手轻脚地先靠近常青:“殿下因何这般开怀?”
常青示意季宽看案桌上的那封书信:“今日王贵刚从孟府里拿进东宫的。”
季宽顿时明了:“孟大小姐……厉害!”
常青感叹:“何止厉害,往前除却国之大事,便是陛下,亦无法令殿下如此喜形于色。”
两人偷偷摸摸,又咬着耳朵说话,李寿没具体听到什么,却也没忽略掉此动静,收敛起眼底眉梢的欢喜,回转正事儿,问季宽:“涂崖到哪儿了?”
涂崖,锦衣卫指挥佥事,正四品。
此番涂崖离京赴略阳,行踪保密,未曾公开,旁人只以为涂崖又在办什么秘密差使,厂卫经常奉御令办皇差,轻易谁也不敢瞎打听,也打听不来,如此也没引起谁的侧目,一切如常。
这般情形之下,皆不知涂崖已然被李寿指派离京,赶赴略阳彻查天灾人祸之事。
除却李寿与涂崖本人知晓,其顶头上峰锦衣卫指挥使程鑫知晓,也就首要要争取到首肯的宗帝知晓,方有涂崖此略阳秘密之行。
“刚收到消息,说是已进陕西地界,估摸着明日便能到达略阳。”季宽进殿,便是想上禀此事儿。
“朱希叶那个人,最是拘泥固执,胶柱鼓瑟,不知变通,你给涂崖回个信儿,让他多点儿耐心,纵然拉不动朱希叶,也切莫与之交恶。”李寿的对策,确实是自略阳入手,兵分几路,打着将去岁造成略阳大水患的所有主谋从犯一网打尽的算盘。
可见此前郭嬷嬷信中提到的,大表妹无意太子妃之位,仅仅因着害怕,而非对他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