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里头?”蒋祷边抹着额头上又热又慌的汗,边冲着忠百问道。
忠百答道:“在,我家大人便是在等大人的到来。”
“好……”蒋祷应了一声,心上突然咯噔一下,再应便显得有些迟疑,“……好。”
洛右江没有正坐于公案之后,而是坐在公案下面的侧座里,似是专程在等着蒋祷的到来。
蒋祷第一眼见到此情形,心上又咯噔了一下,迈过门槛近前:“大人。”
“坐。”洛右江指了指身旁的另一张扶手椅。
蒋祷依言入座:“那些人……”
“嗯。”洛右江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得蒋祷连下面想说的话儿都给堵在了嗓子眼:“是……有何用处?”
都是官场老手了,丁瑁那一手,洛右江这一手,再得洛右江当面毫无犹豫地肯定,他思绪也不慢,很快便转到了重点。
“你忘了,我手头的案子了?”洛右江知晓等到蒋祷一来,准得问那些人的用处,他也没打算瞒着,主要也是那些人一处置,他便是想瞒,那也是瞒不住的。
一听到涉及到洛右江手头的案子,蒋祷的思绪即时越发清明通顺了,他哦了声:“没忘……倒也正好。”
“可不就是正好。”洛右江接着感叹,“没想到丁镇抚司还能帮我如此大忙,往前倒是我小瞧了他。”
丁瑁和他,从来都是不算对付,也不算不对付的。
也就这般不好不坏的关系,此番竟能送他如此大礼,着实令他惊诧之余,对丁瑁那当真是另眼相待了。
蒋祷与丁瑁也是不太相熟,但他和洛右江却是同一条心的。
洛右江因被宗帝委以重任,彻查三处走水一案,他也从中操了不少心,时至今日,已然过去许多时日,案子却一直在原地滞停不前,他甚是担心洛右江会因办案不力而被宗帝治罪。
眼下有了进展,虽说此进展是旁人送来的,他亦是高兴的。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丁镇抚司如何断定他送进咱们大理寺牢狱的那些地痞,便是大人手头案子的凶犯?”
“这重要么?”洛右江反问道,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文庙、京衙、东宫,此三处走水同发生,且不论东宫,便说京衙与文庙此两处走水,你觉得会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么?”
“不会。”蒋祷想都不必想便否道,“一般人可没这大本事,再说东宫,那本事简直是大到能捅破天了。”
言罢他反应过来洛右江的意思:“大人是觉得此案是查不清了?”
“但,总要结的。”洛右江查手头上的这个案子,已然是查得心力交瘁,且查到其中一半之时,他遇到了阻碍。
那阻碍虽未能明确,他却也大抵能猜到那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管是何存在,总归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这点儿蒋祷尚且不知,故而多少对于洛右江不想再彻查清楚有些无法理解:“让大人决定放弃继续追查真相的缘由,不知大人可能一说?”
洛右江面色温和地瞧了蒋祷一眼:“你我同在大理寺为官多年,哪儿有什么不能与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