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若堤坝当真被冲垮,那便说明洪灾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而遇上此等天灾,哪怕他们不居住在坝下,怕也是活不了的,人在老天爷的面前,太过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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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脑子里百转千回后,那一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对于李问真说的话,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末了,还颇有些喜不自禁的模样。
一个个的,根本不会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李问真心中只觉得这群人是傻乐,杀头的劫难本也不该降临,既如此,躲过此劫,又有什么好感恩欢喜的?
然而虽心中如是想,李问真却在不自觉地时候,微微勾了勾唇角。
在这些家眷们犹犹豫豫,又跃跃欲试想邀请李问真,和钦差大老爷一起,到他们村里去吃一顿席面的时候,李问真瞬间冷脸,表示自己耐心告罄,直接叫他们离去。
众人立即收了喜色,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地后撤。
姚鹏举无奈,招呼大家干脆随自己去发粮食吧。
“曹国舅送来了许多大米,说是要奖励服徭役的百姓们,按官府户籍领取,一户十斤米,你们随本官去帮忙……”
说着,姚鹏举诱惑道:“你们去帮忙,若有剩的,本官做主,叫你们分了。”
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
自然是欢天喜地地跟着姚鹏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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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真的是心思简单得很。
他们并不知道李问真武功高强到什么程度,他的耳力又是如何惊人的。
出了一道门,他们就欢欢喜喜地畅快侃天侃地了起来,一边祈祷这皇都的那位曹国舅大方点,剩下的大米多多多多的,可以给他们分多点,一边话里话外,没少狗胆包天地议论李问真——
“诶,你们发现没有,其实世子生得还是挺好的。”
“那可不,小模样儿端庄得很!我可稀罕了,要是我年轻个三十岁,我就……”
“啊哈哈哈呸~王婶子你可别胡咧咧了,你都能给世子当奶奶了!”
“嗐~我过过嘴瘾还不行呀?老婆子又做不了什么!”
老妇人叉着腰,中气十足道:“再说了,老婆子只是把你们这些小浪蹄子的心思说出来了而已,这十里八乡的,有几l个生得那般模样的?简直跟天仙下凡似的!”
“老太婆快闭嘴吧,别瞎叫,钦差大老爷也年轻呢,而且看着比世子温柔多了,我娘家倒是还有个幺妹,我看我家更合适……”
走在前方的姚鹏举无奈回首:“诸位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本官已经成亲了。”
众人遗憾了起来,工匠和府兵本偷偷摸摸听着,见姚鹏举制止了,才言不由衷地佯装骂了自家婆娘老娘几l句,叫她们安分点。
可是没一会儿,她们又把话题转到李问真身上。
这一次,连姚鹏举都忍不住侧耳在听。
听激烈讨论,刚才临出门时,李问真嘴角微微的动静,究竟是脸抽筋了需要针灸扎一扎,还是他在笑?
听了无数议论自己的内容的李问真:“……”
这伙人甭管男女老少,一个个的,都嘴碎得很,吵死人了,早知道,都杀了!
从前任何人提到他,莫不是闻风丧胆,他还是第一次被世人的“议论”,弄得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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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克星夜兼程,终于赶回了皇都,他将自己的近千亲兵皆留在西郊驻扎,自己则只带极少数的亲卫入城。
而在他快马加鞭的另一个方向,雕刻着八方听雨楼徽记的车马,正费力地指挥着人驱赶无数牛马拉着好几l车的木头……是石青竹拉着海南原始森林中找到的野生橡胶树回来了。
而在此同时,并不知晓有些人“回城”速度快得出乎意料的湛兮,正带着二皇子和太子到田间采风,亲自看看农作物成熟时的魅力。
没错,湛兮他们在郊外那一片专门被用来实验玉米的曹家祭田里。
闻狮醒的玉米,已经成熟了第一批了!
太子看着那绿色的枝干上,结满了玉米,眼神中,满满都是惊叹——
太、太多了!
他可不是什么对农事一无所知的废物点心,太子是有自己的祭田的。
他看过谷物成熟时候的模样,远不如眼前这一大片宛如无尽的绿色海洋中,点缀着无数金色的场景。
而这令他万分感叹,甚至被点燃了雄心壮志的玉米田,却得来了闻狮醒垂头丧气地与湛兮说:“现在的亩产……只有三百斤多一点,唉!”
太子和二皇子震惊地对视着,四只瞳孔都在地震——什么意思!?这只母狮子在说什么鬼东西!
亩产,只有!?……三百斤多一点!!!
这怎么能叫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