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翩翩美少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的美貌让叶扶风眼前一亮,她情不自禁地发出羡慕的声音:“好俊俏!好漂亮的小少年呀!真希望我儿子跟他长得一样!”
正寻思着如何把楚王世子李问真一块儿拉进来当证人的湛兮听了这话:“……?”
李问真本人听了此话,不似湛兮的反应不过来,他几乎是瞬间理解,而后他的回应是额角青筋直跳地问:“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如何能长得跟他一样?”
湛兮的无语持续:“……”你问的这问题也是有点儿玄学在身上的。
叶扶风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是一道送命题,浑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如今怀着孕,多看看他的模样,孩子不就能长得跟他相似了么?”
“你又不认得他是谁,如何能多看看他的模样?”李问真的酸气几乎要冲天而起了。
叶扶风理所当然地说:“你把他绑来,让他住在楚王府里头,我不就能多看看他的脸了么?我日日瞧着他,孩子便会长得像他了。”
李问真:“……”
郁闷到了极点,李问真也只能阴阳怪气地说:“那是曹小国舅,你可真敢想。”
叶扶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湛兮,听了李问真的吐槽,一点也不心虚害怕地哈哈大笑,说道:“那我要不敢想,哪有我们今日啊……蒜泥?”
纵观了全场的湛兮:“……”
你俩虽然是误入的龙套演员,但是现在大导演·小国舅不打算给你们发工资了,请你们把狗粮自产自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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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正如湛兮所料想的那般,直接闹到了柳宽起那儿去了。
大理寺的判处是中规中矩的义绝,但是柳宽起这个“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自主加班不要工资”的大雍年度优秀打工人果真又在熬夜——
他在风雪夜里,烧着琉璃灯,一一复核案件。
哪怕是临近春节了,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于是他就瞧见了承平伯世子的案子。
看完整份卷宗的时候,柳宽起心中想的是——
曹小国舅是不是把他当傻子了!?
柳宽起磨了磨牙,心道:证人分两批,一批是以沈小侯爷沈奎为首的京都贵胄子弟;第二批是以播州杨氏子弟杨锏为首的地方门阀子弟。
分量都极重,但是这俩位都和曹小国舅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柳宽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卷宗,沈奎是曹小国舅的死敌,杨锏是曹小国舅的忘年交……
曹睿之那小子,是以为找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配合行事,他这个刑部老油条就看不出来里头弯弯绕绕的东西了吗!?
如果柳宽起知道找沈奎还是湛兮出于对他的智商的尊重才会特意找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感动,而减轻今夜的恼怒。
不过……这里头有个人,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王世子李问真,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不不,他竟然还会回来?也不对,应该说,他和曹小国舅也有联系吗?否则怎么会为此事作证?
混乱的思绪一晃而过,柳宽起最后决定什么都不去思考,这与他无关,身为刑部尚书,他只需要就事论事。
火眼金睛看出里头“有鬼”的柳宽起对湛兮确实是有些恼怒,但真正叫他愤怒的,还是承平伯世子的罪行——当众殴打妻子的母亲,若非被路过的沈奎及时阻止,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岂有此理!!!
世间竟有这等跋扈忤逆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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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宽起太忙,他没空去打听,也就无从得知承平伯世子府中最近那些“宠妾灭妻”的传言,但仅仅今日的案件,就足以让柳宽起对他的印象跌至谷底了。
殴打妻子的母亲,大理寺判处“义绝”,程序正当,判决正确,但柳宽起觉得还是有所欠缺了一些……
承平伯世子的行为深深地惹恶了柳宽起本人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这次案件的影响太过恶劣,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嚣张跋扈不说,还让那播州杨锏的地图炮都开到了整个京都了——
“你们皇都竟然如此无天理人伦的吗,竟然当众殴杀岳母!”
就凭借他这一句话,那些京都子弟作证时,是恨不得直接叫承平伯世子被判个砍头来得好。
为了皇都的名声,也不能如此轻拿轻放!柳宽起漠然地想。
于是,翌日——永明帝封玺的倒数第三日,柳宽起在朝堂上疯狂地喷承平伯府,从承平伯世子个人的家教,骂到了承平伯祖宗十八代的出身来历,从他们个人的违背礼教,公然触犯大雍律法,怀疑到他们是否有大逆不道的忤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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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早在计划正式开始之前,湛兮就直言告诉过韩二公子:“和离从不是难事,一个‘义绝’也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如何彻底锤死承平伯世子,让其再无翻身之地。”
“小国舅的意思是……”
“阳光洒落之地,亦是阴影随从之所,这皇都就没有哪一座府邸,是干干净净,毫无不可见人之事的。而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姐姐嫁入伯府多年,想必对伯府的‘阴影’有所了解。”
湛兮对上韩二公子那略显惊慌和愕然的眼睛,心态极稳,岿然不动不说,还笑意浅浅:“我的意思是,她可以赶在‘义绝’彻底下达之前,‘大义灭亲’地出来检举夫君、公公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