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这边一眼,哪怕闻狮醒已经哭得满面通红,眼睛红肿。
云世叔见云生月要走了,这才如梦初醒,骤然站了起来,失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还要再说什么,永明帝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嗯?爱卿这是也喝醉了?”
云世叔接收到了永明帝的警告,立即闭上嘴,自己找了个借口,要失礼离席去缓缓。
永明帝准了。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李致虚忍耐地盯着隔壁那个放肆至极的女人。
樊月英还在用自己求知若渴的眼神不断地扫描云生月的下半身,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呢?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若是身体有问题,那武功运转应当也会出岔子,至少滞涩啊,但之前我看他明明……”
“你够了!”李致虚忍无可忍地捂住了樊月英的眼睛。
樊月英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失笑地握住了李致虚的手:“七郎你想到哪里去了啦?我只是在担心我姐妹下半生的‘幸’福而已……”
“哦?”李致虚冷笑一声,“如此听来,你对男子非礼但视,是有正当理由,全然没有私心的咯?”
“当然!”樊月英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耿直。
李致虚:“我信了你的邪!”
******
云世叔追出去了,湛兮知道,接下来,云生月就要以自己绝佳的政客演技,给云世叔表演一番“男人难以启齿的痛苦”……
让云世叔……让琅琊云氏,不信也得信。
二皇子呆呆地摸了摸狗头,单纯无邪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千鹤怎么可能……”闻狮醒红着眼睛为云生月据理力争,“他很健康的!”
太子默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闻狮醒:“我当然……”
二皇子和太子继续看她,她无措地低头:“啊……刚刚是小阎罗你在叫吗?对不起哦,是我忽略了你,来来来,吃这块肉。”
被塞了一口肉的小阎罗:“……(有点饱了)yue~”
“凶猛的母狮子她左右顾而言他的手段,好拙劣啊。”二皇子说。
太子点头表示认可。
抱着无辜猫咪的闻狮醒欲哭无泪,你们两个小孩要不要那么不给面子啊,你们是皇子了不起啊……
这是她见过最接地气的皇子!插科打诨啥都会!真的是人小鬼大啊……
哦不对,她好像也没见过其他皇子来着。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云生月离去的背影,问道:“云生月自毁姻缘已是既定,那他此举,可毁自毁前程?”
如此扫兴,必然会令人主不快的吧?闻狮醒有些惊慌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偷偷去看高台上的两个人。
“不会。”湛兮笃定的话,打断了闻狮醒的动作。
“为何呢?”二皇子问。
太子说:“因为阿耶不在乎……如果是孤的话,孤也不在乎他娶不娶妻子,娶谁为妻,除非他妻子如‘赵麦冬’一般……孤是说,孤只在意这个人他有没有用,想必阿耶也是如此。”
湛兮微笑颔首:“而且,比起恼怒地惩戒谁,不如借此机会,施恩于琅琊云氏,更体现人主的宽宏大量。”
******
永明帝和曹穆之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一句“喝多了”便将一切都盖下去,他俩则淡定自若地继续当发奖励工具人。
就在临近结束时,争达梅巴忽然出列,请求永明帝允许他为尊贵的善水公主献上一曲。
永明帝皱眉,有些不太乐意的模样,曹穆之恰到好处地劝道:“人言常道,情窦初开最是难料,此举亦不违礼,何不许了他呢?”
于是,永明帝勉强答应了。
哪怕知道这是这对夫妻在配合完美无瑕地表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争达梅巴却依然忍不住感激地看了曹穆之一眼。
安安静静在当一块圣洁如莲的背景板的善水公主,缓缓抬眸看了过去,正好与目光灼灼看着她的争达梅巴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善水公主有些踌躇,他的眼神,如狼、似虎,但那其中的小心翼翼,正如一头猛虎,在低头细细地嗅闻牡丹。
哎呀……不止是湛兮挑眉了,就连善水公主自己也发现了,争达梅巴今夜身上的金饰,尤其的多!
争达梅巴举起了鹰骨笛,置于嘴唇边,清越悠扬而原始的自然之声,便从其中流淌而出。
那好似好似凤鸣鹤唳一般的特殊的曲调,在诉说着一个故事……它在说一只勇敢强壮的雄鹰,它搏击过无尽的苍穹,勇斗过狂风与暴雨,在电闪雷鸣中,依然嚣张肆意地翱翔山谷……
可是有一天,它在俯视大地的时候,发现了一朵花。
一朵金色的……婆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