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湛兮等的人还没来,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折可克惊讶地看着湛兮院子里站满了的人,一个个的,都是高个猛男。
湛兮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折可克闻声抬头,发现湛兮居然轻飘飘地隐匿在院子里,那一株庞大的老树的树冠顶端,湛兮不出声,他不抬头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那里还有个人。
“小金童,你在做什么?快下来,那多危险啊!”折可克伸出了一双猿臂,“跳下来,哥哥接着你!”
“我要真摔了,你别接着我,免得手臂断掉,你直接丢个人过来给我垫底就行。”湛兮洒脱地说。
他这话刚说完,折可克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结果原本距离他挺近的猛男团,居然纷纷后撤。
折可克摇头,鄙视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责任心,不肯给你垫底,回去让圣人把他们都砍了吧。”
湛兮站累了,在一枝细细的树干上坐了下来,说道:“蛇可可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折可克观察了一下湛兮,发现他确确实实是游刃有余之后,才放心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大将军说府中来了贵客,让我抽空过来见一见贵客,他练兵没有空。”
很明显,折可克也没有空,否则他不会月上梢头了才过来这一趟。
湛兮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他阿耶居然完全不插手北庭这风起云涌的斗争,忙碌着练兵,连宝贝儿子都只能隔三差五地见一面……
怕不是要有大动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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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还在思考他爹要搞什么的时候,他的思路很快就被一声骚气冲天的流氓口哨给打断了——
“大狮子大狮子,快快快,快打开窗户,偷偷看一眼,刚来的那个小将!”
“极品啊~大奶翘屁,公狗腰,水蛇线,麒麟臂,虎头肩,他的脸美得像是一把绝世神兵成精了!啊啊啊啊啊……我千疮百孔的裤衩子啊,就要原地炸裂啦!”
还躲在房间里的闻狮醒:“……”这个形容,这个既视感!肯定是折可克将军。
我死都不会出去的!我还要挖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
湛兮无语地指了指角落背光处,对折可克说:“喏,就那个,对你吹口哨的登徒子,府中贵客。”
比起可怜的云生月被流氓调戏后,就手足无措、满脸爆红的反应,折可克就要潇洒多了。
折可克抱着手臂,靠在了那大树下,像是一头慵懒的猛虎。
“贵客想必是有什么天赋神通吧?比如说‘肉眼透衣’什么的?”折可克锋利的剑眉高高挑起,声音懒洋洋的,“若不是再三确定自己衣冠规整,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不着寸缕地出门了。”
“咳咳~那什么,开个玩笑啦开个玩笑,都是夸你的话!”樊月英笑哈哈地从角落里冒头了,当然都是夸赞的话,虽然是老色批在耍流氓。
折可克打量了樊月英几眼,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安北都护府……樊氏的,樊月英?”
樊月英反而自己尴尬了起来,摸了摸挺翘的鼻梁:“你们怎么都一眼就看穿我的身份了啊?虽然我很高,但是我的男装基本没有被识破过啊……”
那当然是因为她太高大了,不说话的时候威慑力十足,普通人根本不敢把自己的脖子拧成九十度,就为了看她的脸。
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谁会敢招惹这么个高大威猛的存在?
哪怕不确定对方的性别,大家伙遇到这等“高人一等”的存在,只怕都是下意识选择远远走开的。
既如此,那就不会有普通老百姓,敢仔仔细细地去分辨樊月英的性别。
不确定她的性别,又如何通过性别加身高这两个最显著的特征,确定她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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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北庭做什么?”折可克问。
樊月英:“小国舅说,他有预感,也许今晚会找到答案的线索,晚点你就知道了。”
樊月英一边说,一边走近折可克,然后直白地用一双仿佛能冒火的眼睛,渴望地盯着折可克的胸口,礼貌地问:“折将军,我可以摸一摸吗?”
(礼貌,但不完全礼貌)
折可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眉尾都要起飞了,他危险地眯眼,看着原地苍蝇搓手的樊月英:“你自己说呢?”
“啊?你要我说啊,要我说那就是可以!”樊月英说着就抬手,蠢蠢欲动。
折可克一把将她的手打掉:“我说,樊月英,你不会是为了挑衅我,好和我打一场吧?”
“没有没有,”樊月英立即否认,头摇成拨浪鼓,“我就是单纯地馋你身子!”
此话一出,猛男团集体被口水呛到,就连樊月英自己带来的将士们,都对她报以“不赞同”的目光。
云生月更是欲言又止,显然很是觉得樊月英带坏了闻姑娘。(?)
被调戏的当事人折可克反而是最冷静的:“……你们安北都护府的人,都是你这样的?”
樊月英羞愧地垂头:“应该就我是这样的,对不起,我给安北抹黑了,但我是真的想摸一摸……我可以负责,折将军成婚了没有?你没成婚,我回去就退婚!”
“你快拉倒吧!”折可克冷哼一声,灵活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安北撬墙角的方式,确实很是新颖,但想撬动小爷,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单纯地想要……”
湛兮忽然出声:“嘘!”
樊月英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倏地冷下去,眼眸中那嬉笑的神色,竟瞬间消失殆尽。
万籁寂静中,湛兮远远地瞧见那辆熟悉的马车,从街头驶来。
虽然是已经是宵禁的时间段了,但巡逻的府兵看见都护府的马车,都选择了略微问上一句,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