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眠 作品

149. 第 149 章 裴漪珍-if完结篇

    崔鄞州站在宫门前, 他望着裴漪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的背影。

    他掌心缓缓握紧成拳,毫不犹豫转身朝皇宫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来了。”裴砚站在玉兰树枝下,声音平静。

    “殿下。”

    “临近年关眼下无事,殿下该给我放个长假才对。”

    裴砚缓缓回身疏离视线落在崔鄞州, 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 似笑非笑盯着他“还未赢得裴大姑娘的芳心”

    “我早与你说过, 该服软示弱的时候你就该弱些。”

    “你若不令她心疼怜惜, 她又该如何软心”

    说到这里裴砚语气一顿“早知道, 当初你护月氏新君前往汴京时, 我派去杀你的人就该下个重手,最好是半死不活。”

    崔鄞州想到那日裴漪珍醉酒的模样, 不由背脊发凉。

    他若真的是半死不活躺在廊庑旁的花园里,等裴漪珍第二日醉酒醒来寻到他时,他估计都凉了, 幸好当时裴砚并没有真的要把他伤个半死不活。

    想到这里,崔鄞州不由心口一跳,他还未向裴漪珍坦诚,他与她相遇出现在裴氏宅中并不是凑巧,而是刻意安排。

    若是她从别处知晓他们再次重逢只是他的百谋千计,她会不会生他的气,再也不理会他。

    担忧一旦在心底抽了芽, 随着时间门推移就开始在他心中疯长。

    裴漪珍不在他身旁的时辰过得格外的慢,回到裴宅后他看着窗外落雪,不安逐渐放大,然后是泛滥成灾。

    新年初一,太阳下山后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崔鄞州连晚膳都未用, 心底有隐隐的不安涌出。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进宫,带她回来,他不怕她生气,就怕她再也不要他了,若是这样他往后再无机会。

    直至深夜,裴漪珍由六皇子妃娘娘林惊枝的侍女,青梅和晴山两人亲自送回裴宅。

    “世子。”

    “奴婢按着六皇子妃娘娘的吩咐松裴大姑娘回府。”

    “娘娘同奴婢交代了,裴太姑娘今日心情不佳,请世子多担待些。”

    崔鄞州一个悬着的心,当即一颤。

    他伸手把裴漪珍抱入怀中,朝两人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裴漪珍醉得厉害,柔弱无骨的身体靠在崔鄞州怀里,笑盈盈抬眸望向他“这是何处来的郎君。”

    “可真真的俊俏。”

    “若不然,郎君留在裴宅在我身旁贴身伺候算了。”

    崔鄞州往前走的步伐一顿,掌心陡然握紧,因用力过度他指节泛白,小臂上有淡青色经脉浮出。

    裴漪珍看着崔鄞州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含着酒香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忽然冷冷哼了声。

    “怎么。”

    “郎君不愿”

    只要是他,他怎么会不愿。

    他只怕她醉酒时,把她认成了别的男子,若是酒醒反悔那才叫不知如何是好。

    “珍儿。”

    “你醉了。”崔鄞州声音嘶哑道。

    “醉了”

    “我才没有醉。”

    裴漪珍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冷地缩在崔鄞州怀里,伸手推他“你抱着我快些进屋,外头院子里冷得厉害。”

    “冷吗”崔鄞州俯身,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吹了一口热气。

    裴漪珍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冷。”

    “知道冷,还这个时辰回来。”崔鄞州唇贴在她娇嫩的侧脸脸颊上,有些克制从她耳垂滑过。

    “呜呜,痒。”裴漪珍怕痒,她歪着脑袋去看崔鄞州,吐出的气息含着淡淡酒香。

    “素儿。”

    “醒酒汤。”

    崔鄞州笑了,是气笑的。

    这会儿裴漪珍竟然把她直接认成了素儿,认成素儿也好,等清醒时闹腾他脾气。

    这样也好,他对她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进屋后,崔鄞州唤丫鬟送了茶水和洗漱的巾帕后,就出声让四下伺候的丫鬟婆子退出去。

    素儿有些犹豫,却被崔鄞州冷厉目光一扫,当即不敢多言轻手轻脚关门离去。

    “我是谁”崔鄞州俯身给她喂水。

    许是喝了蜜水的缘故,裴一珍眨了眨眼睛痴痴地朝他笑“夫君。”

    夫君二字,就像是突然掷入他平静心底的一块大石,猛地嫌弃滔天举行,令他霎时所有的克制溃不成军。

    “既然是夫君。”

    “那能吻一吻珍儿吗”

    吻

    裴漪珍用贝齿轻轻咬了一下水润的红唇,竟然突然主动朝他问去。

    就算脑中还留有前世的记忆,可她并不擅长主动,磕磕绊绊见他推开,她直起身朝前一撞,贝齿重重磕在他唇上,不过片刻就见血了。

    见他流血,裴漪珍害怕往后推了推,抬眸看他“痛不痛”

    崔鄞州心软成一片,垂眸主动吻上她的唇,舌尖从她贝齿上扫过,他明明没喝酒整个人也像醉了一样,浑身血液涌向一处。

    “难受。”裴漪珍轻哼一声,有些委屈看着崔鄞州。

    崔鄞州哪里受得了她这般透着无辜,又软乎乎朝他撒娇的模样。

    当即拿过一旁铜盆上放着方才给她擦脸用帕子,狠狠搓了一下脸颊“哪里难受”

    裴漪珍的语调感觉都要哭了,她双手攥着崔鄞州的衣袖“身上难受。”

    “夫君。”

    “我想想”

    “想沐浴”崔鄞州问。

    “嗯。”裴漪珍点点头,软软靠在他身上。

    “我抱你进去,然后让素儿进来”崔鄞州克制问。

    “好。”

    “”

    裴漪珍沐浴手,双颊依旧红得厉害,人却是清醒了许多。

    她由丫鬟婆子扶着走出耳房,看到崔鄞州时忽然就狠狠瞪了他一下“哼。”

    崔鄞州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素儿带人退下后,他抱起裴漪珍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为什么突然生我气”

    裴漪珍却笑了,她覆在崔鄞州耳旁轻声问“枝枝都同我说了。”

    “这些年你也在六皇子裴砚身旁为他做事,你行踪真是藏得隐秘,崔鄞州你说说六皇子殿下究竟教了你多少手段。”

    崔鄞州只觉得愿望,他给裴砚做事这年就没有一日是休息过的,裴砚能教他多少手段,除了杀人以外裴砚可没什么好东西教他。

    裴漪珍见崔鄞州沉默,她自顾自道“起初我原是不信的。”

    “可是今日我同枝枝还有漪怜几人吃酒说话时,枝枝不小心说漏了嘴。”

    “唔。”裴漪珍伸手去沈崔鄞州的衣襟,“数月前你在河东裴氏重伤被我发现。”

    “怎就那日恰巧枝枝和长公主不远千里来河东郡寻我吃酒,偏偏那日我就醉了,醉了就遇到你了。”

    “这会子一想,我不信天底下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崔鄞州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目光落在她粉润的唇上,见她双眸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一双秀丽的远山黛眉轻轻蹙起,应该是有些生气的,但又不是很生气。

    崔鄞州略松一口气,低低笑了声,然后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他从一开始就该同她坦白的,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恐怕早就怀起其中的不对劲了,只是今日借着醉酒一事说出罢了。

    “珍儿。”

    “受伤是意外,遇见你是千方百计。”

    “我不想自己后悔,也不想你后悔,只是从一开始,我不知要如何对你开口。”

    “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一刻,屋中气氛有些凝重。

    裴漪珍却扑在崔鄞州的怀里,用压抑的声音哭出声来。

    起初她只是身体轻轻发颤,然后发出浅浅的哭泣声,崔鄞州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的声音突然变大嚎啕大哭。

    “崔鄞州。”

    “我原谅你。”

    “从一开始,我从未恨你。”

    “那时候我恨的只有我自己,我同自己较劲,我陷进怪圈走不出来。”

    “重来一回,我却怕了,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我怕我们又像前世那样,终其一生以遗憾告终。”

    崔鄞州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又酸又痛,他垂眸去问裴漪珍的唇,声音急切“珍儿。”

    “从一开始我受伤出现在裴氏老宅,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漪珍狠狠晃了一下脑袋勉强保持清明“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但是我不愿也不敢往那处去想。”

    “瞧见你受伤的模样,我一颗心当时就乱了。”

    “这数月相处,裴氏又一直在我的掌控中,我渐渐回过神,你不可能不声不响出现在裴氏,除非背后有人帮你超控一切,还能瞒过我的耳目。”

    说到这里,裴漪珍闷闷地笑了声“这个人除了六皇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所以今日入宫觐见太后娘娘,我特地寻空找枝枝饮酒。”

    “她酒量比我更差得厉害,被我灌醉后,一五一十把话都掏出来了。”

    裴漪珍十分骄傲朝崔鄞州扬了扬眉毛,因为喝酒而滚烫的掌心从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划过“崔鄞州。”

    “你与六皇子合谋。”

    “想不到我能从六皇子妃枝枝口中套出话来吧。”

    “告诉我。”

    “你崔鄞州究竟想要什么”

    崔鄞州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目光深邃含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神情,像是有重量一样落在裴漪珍身上。

    “想要你。”

    “从一开始,我只想要你而已。”

    崔鄞州终于忍无可忍,在昏暗烛光里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狠狠揽过裴漪珍,他掌心力气极大,努力克制着不伤到她,微微震颤的声音从他胸膛发出,压抑且酸涩。

    “珍儿我快要疯了。”

    “只有你能让我清醒克制。”

    他说完,滚烫的唇落在他侧颈上,牙齿从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上啃咬过,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汹涌而出,属于男人的情欲。

    但事已至此,眼下已不容许她退缩。

    裴漪珍勉强保持些许清明,她脑袋很重,眼角泛着水色。

    柔嫩的指腹顺着崔鄞州落在她纤腰上的手臂,一寸一寸往上,声音娇软哑涩“你想要我。”

    “想要我什么”

    “身体”

    “还是我的心”

    崔鄞州抱着她,闻言也同样笑出声“珍儿。”

    “我生来贪婪。”

    “你的一切我都想。”

    “但凡你给了我一丝机会,你往后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若是你不愿给我机会,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一辈子还长着。”

    崔鄞州一把捏住裴漪珍的后脖颈,俯下身吻上她带着酒香的柔软红唇。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更是属于成熟男子带着薄欲的掠夺。

    两人的身体走不受控制狠狠颤栗一下,屋里空气像是着了火,炽热滚烫还有深深浅浅的轻吟。

    一吻结束,裴漪珍失神盯着帐顶的承尘“若是前世你也这般,什么都同我说。”

    “也许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崔鄞州有些痛苦闭上眼睛。

    他前世其实做了为她默默做了许多事,以为她好就行,可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两人才一次次误会和失望中渐行渐远。

    “崔鄞州。”

    “我要你。”

    这一刻的裴漪珍,大胆又放肆。

    她像是压抑许久从未得到过满足,明明对于那事她前世因为身体的愿意并不热衷,眼下两人解释清楚后,她反而从心底生出一种渴望,想要他的渴望。

    帐幔垂落,在裴漪珍尚未反应过来时,她脚上的罗袜已经被他悄无声息褪下。

    他的吻落在她身上,越来越烫。

    裴漪珍瞳仁发颤,脚尖不由蜷缩。

    “不要怕。”

    不知过了多久,裴漪珍眼眸骤然瞪大,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大口大口喘息。

    她身体因为疼痛下意识想躲,他却伸手把她紧紧握住,灼人的气息落在她纤细雪白的指尖上,唇齿不轻不重咬在她指腹上。

    前世因为她身体缘故,他就算对她有极重的也会克制住,但这一抹他品尝过的美好,却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这夜,崔鄞州对她肆无忌惮,直至天明。

    天色蒙亮时,裴漪珍嘤咛了声,像是说梦话那样“崔鄞州你说过的,最后一次。”

    “为什么还要。”

    崔鄞州抱着她安慰许久,见她缓缓睡着才无奈长叹了声,轻手轻脚收起药瓶。

    方才他并没有要她,只是给她涂抹消肿清凉的膏药罢了。

    裴漪珍天明是睡去,直到傍晚夕阳快落山了才幽幽转醒。

    “醒了”

    崔鄞州慢条斯理翻过一卷书页,声音微哑透着些许餍足。

    他坐在她身旁,身上只松松垮垮披着一件雪白的里衣,裴一珍抬眼就能清清楚楚瞧见他胸前一道道她昨日夜里,留下的抓痕。

    “素儿带着丫鬟婆子已经在屋外等了一整日,今日你母亲也来了。”

    “我瞧见你睡着,就让她们先回了。”崔鄞州看着裴漪珍慢悠悠道。

    裴漪珍先是一愣,紧接着双颊火辣辣通红一片,这数月来她和崔鄞州共处一室,同吃同睡,好在她日日准时起来请安,夜里多数时辰也是在书房里处理事务。

    可昨夜她醉酒发生的一切,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究竟和崔鄞州做了什么事。

    “怎么办”

    “母亲定要生气的。”裴漪珍有些慌乱道。

    崔鄞州放下手里的书,伸手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珍儿这是睡了我,不打算承认了”

    “我自从进了崔氏府邸的门,可就是板上钉钉你裴漪珍的男人了。”

    “你别想后悔。”

    裴漪珍浑身上下酸得像被马车碾过,她见崔鄞州慢悠悠穿上衣裳,不紧不慢吩咐素儿打水进来,还不忘朝候着的婆子道“打些水来。”

    “你们家姑娘要沐浴。”

    婆子一愣,赶忙躬身退下。

    素儿伺候裴漪珍沐浴,她压低声音有些忧心问“姑娘。”

    “可是昨夜崔世子趁着姑娘你醉酒,强迫了姑娘”

    裴漪珍轻轻摇头“他没有强迫,我是愿意的。”

    “日后我并不会嫁入崔氏,他会同我一起生活在裴家。”

    素儿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燕北民风并不如月氏来的开放,但千百年来也有男子入赘的先例,但那些男子大多数是家中穷苦,或者是女方对于男方有恩的。

    可像崔家世子这般的身份,他与自家姑娘这般关系与入赘无异,若是五姓崔氏知晓,想必崔家太夫人李氏得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

    素儿忧心“可世子这样的身份,崔氏会同意”

    裴漪珍轻轻抿了一下唇,似笑非笑“会同意的。”

    毕竟当生死和家族存亡成了唯一的选择,崔家太夫人就不可能再分出心思去管崔鄞州这点破事。

    果不其然,崔太夫人还未因这事动怒就接到了宫中圣旨,至于圣旨中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裴漪珍猜测这里恐怕是有六皇子裴砚的手笔。

    想到裴砚她不由想到前世死后,枝枝可还好,她是否见过天地高山,见过世间门所有的美好。

    前世她曾经在乎的,用命也要护下的人,是否快乐。

    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和崔鄞州这样幸运,被上天眷顾重来一回的。

    裴漪珍心里放着事,等到夜里她不由失眠,辗转反侧。

    “珍儿。”

    “怎么了”崔鄞州吻了吻她雪白的后颈。

    裴漪珍索性从床榻上坐起身,黑暗中她一双眼眸微闪“前世。”

    “我走后。”

    “枝枝可好,漪怜可好。”

    “我母亲可好。”

    崔鄞州不敢去看裴漪珍的眼睛,他目光像松林深处藏着的湖畔清幽深邃。

    “你走那日。”

    “我依着对你的承诺送林惊枝出去,那夜在各方的努力下,沈氏的人带着她离开燕北去了月氏。”

    “后来我听说她在月氏有孕了,但那时并不知是谁的孩子。”

    “是裴砚的对吗”裴漪珍往崔鄞州怀里缩了缩,声音笃定问。

    “嗯。”

    崔鄞州轻轻点了一下头继续道“枝枝她离开燕北五年后,她以月氏折姝公主的身份重新嫁给了裴砚,珍儿你的枝枝,她见过了天地高远,也见过了河流山川的辽阔,她再回到燕北是以一颗自由自在的心回来的。”

    裴漪珍眸光湿润,当初她会不计一切让她离开,就是不想林惊枝步入她和崔鄞州的老路,幸好她做到了。

    “那漪怜呢”

    崔鄞州道“漪怜由太后娘娘赐婚后嫁给了二皇子,后来她同二皇子去了封地,二皇子虽然书读得不好,但能带兵打仗,听说也是极为宠爱二姑娘的。”

    除了漪怜还有她的母亲周氏。

    裴漪珍一个个问完后,她伸手紧紧搂住崔鄞州的手臂,嗓音艰涩“崔鄞州。”

    “你呢。”

    “在我死后,你过得好吗”

    屋里长久的沉默。

    纷纷扬扬的大雪似乎停了,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崔鄞州声音闷闷道“我过得不好。”

    “一点都不好。”

    “一个人太苦了,我曾无数次想过要去寻你,可每次走到你的墓前,看着你碑前放着的那些东西,我又犹豫了。”

    “枝枝每年会给你折来月氏开得最繁盛一枝桃花,漪怜这是漠北的黄沙,乌倚江的水,山巅抽出的青芽。”

    “我若走了,她们不远千里送你的东西由谁交给你。”

    “野草茂盛,我得日日帮你清理。”

    “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疯了一般地想你。”

    “所以珍儿,世间门那些与你相关的人,唯有我一人过得不好。”

    裴漪珍沉默了,有那么一瞬间门她后悔了。

    “我”

    “漪珍,不要自责。”崔鄞州指尖轻轻落在她娇软的唇瓣上。

    下一刻,他起身点亮黄花梨木桌上的灯烛,俯下身,指腹捏住她的下颌微微往上抬了抬“朝前看。”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曾是我求而不得,念念不忘的。”

    “就像那日夜里,你醉酒留下我。”

    “那就是我们新的开始。”

    随着崔鄞州话音落下瞬间门,裴已珍眼眶了含着的泪水犹如决堤的小溪,她双手撑在榻上,用尽全身力气去吻他。

    “我在想,若是我死后便是魂散天地没有来世,那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崔鄞州掌心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背脊,声音低沉沙哑,“就算没有来世,那一世我们吵吵闹闹也同样值得。”

    “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只是束缚太多而身不由己。”

    “不哭。”

    “我会心疼。”崔鄞州在她身侧重新躺下。

    “好。”她努力止住眼泪,紧紧抱着崔鄞州,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元贞三十一年秋,宫中李夫人骤然离世,六皇子裴砚被分为太子。

    不久后,林惊枝和裴砚搬入东宫,裴漪珍作为林惊枝比有着血缘更为亲密姐妹的手帕交,她时常会入宫与林惊枝相见。

    就在她感慨入宫麻烦后不久,太子裴砚又因为林惊枝住不惯空荡荡东宫搬回惊仙苑。

    当然其中最为欢喜是自然是裴漪珍。

    裴漪珍与崔鄞州并没有举办婚礼,两人心照不宣却又像寻常夫妻那样生活,最开始时风言风语是有的,可等说的人多了见正主都不在乎,再加上两人至交是太子和太子妃二人,自然也就没有人敢把事情搬到台面上去说道。

    时间门转眼来到元贞三十八年新年初一。

    今日是太子萧玄玉的生辰。

    刚刚五岁的小太子殿下,生了一张和裴砚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干净透彻。

    崔鄞州和裴漪珍一起生活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裴漪珍并未怀上子嗣,好在夫妻二人也不在意。

    他们给小太子准备的礼物是一只刚出生不足两个月的小狼犬。

    玄黑的毛色,配上一张奶呼呼的狗脸,实属有些可爱。

    “漪珍姨姨。”小太子一蹦一跳朝两人行礼。

    他好奇的目光落在崔鄞州手中提着的竹编篮子里面,恰在这个时候小犬子钻出脑袋,发出软软的小奶音。

    “哇。”萧玄玉眼睛霎时亮了。

    他眼中闪着星星仰头望向崔鄞州“是给我的吗”

    “对。”

    “送殿下的礼物,不算珍贵。”

    “谢谢鄞州姨父。”小太子伸手接过竹篮,很有礼貌朝崔鄞州和裴漪珍道谢。

    他被林惊枝养得好,虽是宫中独宠可从来不骄纵也不霸道,平日跟着状元百里逢吉一起读书,乖乖巧巧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今日萧玄玉收到的礼物很多,有从月氏送来的一对海东青,裴漪怜夫妇准备的文房四宝,百里逢吉则是送他一株漂亮的山茶花。

    山茶盛放,淡雅的茶香落在每个人身上,像极了由风从远方带来的诗。

    世间门美好随着时间门一点一点增加,裴漪珍紧紧握着崔鄞州的掌心,抬眸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穹。

    这一世,她求仁得仁,所求所愿。

    燕北昌盛繁荣,亲友幸福安康,她和崔鄞州相爱白首。

    风送春归,少年值爱。

    “漪珍。”崔鄞州看着裴漪珍,眼眸含着浅浅的笑。

    “我爱你。”

    “世世爱你。”因为太子生辰,裴漪珍不可避免饮了些许酒水,她由崔鄞州牵着,漫步在长长的宫道上。

    他明明千杯不醉,可在此刻喉间门的音色已经醉了五六分。

    “若还有来世,让我早点找到你。”

    “早点得到你。”

    “不求功名富贵,只求与你相守。”

    “好。”

    裴漪珍轻轻点头,眼角微微泛红。

    这一生,她不悔。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