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多殿如此厚爱是这孩子天大的福气。”
妙印僧还想拒绝但看着儿子略带哀求的目光又是于心不忍。
儿子嫁入忍城成田家的时间不短却只有一个男孩成田长泰那边不免有些怨言家业传承咋办。
自己这儿子也算受得起委屈全都忍着。但父爱天成他总不希望甲斐君跟着在成田家中受白眼。
若是有斯波义银义子这块招牌在头上顶着即便只是一个口头称呼也没人敢对甲斐君指指点点。
妙印僧犹豫了一下他发现斯波义银此行目的真的不单纯。这位天下闻名的武家奇男子似乎在刻意和自己拉近关系。
自己一个出家的老头子有什么值得斯波义银折节下交的价值?
无事献殷勤必然是有所图谋妙印僧很不希望沾染上武家政治给由良成繁添麻烦。
但此时他又不愿意让儿子失望毕竟他对甲斐君这个外孙亦是疼爱有加。
思来想去不过是一个没有斯波苗字的义子虚位妙印僧咬咬牙勉强笑道。
“津多殿愿意抬举我这外孙老朽感激涕零厚颜谢过君上恩泽。”
繁君见父亲松口顿时眉开眼笑。义银笑着拍拍大腿对甲斐君柔声道。
“来孩子坐到义父腿上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妙印僧苦笑道。
“津多殿如此抬爱真是折煞这孩子了。”
义银不以为然道。
“关八州之地的有力武家无不是我源氏坂东八平氏武藏七党等御家人后裔。
当年大家齐聚在源赖朝殿下的旗帜共克时艰创立武家幕府。御家人与将军共享天下世代联姻至今天谁与谁不是亲戚?
认真查一查你我五百年前也是一家祖上。甲斐君与我有缘这不叫高攀是亲上加亲。”
妙印僧微微点头斯波义银这话不错听起来真让人舒服。
足利家起源于关东足利庄也就是足利城长尾家现在的地盘。斯波苗字来源于别迁斯波庄的足利后裔亦是足利乡七庄之一。
认真算起来足利城与金山城距离很近说双方祖先联姻过那还真不是一句妄语。
关系拉近至此妙印僧心中的警惕慢慢松动面上笑容也真切了不少说道。
“不管怎么说您的身份毕竟不同还是甲斐君沾了您的福气。”
义银叹道。
“你呀执念太深。武家女人们争权夺利排出来的名分尊卑关我们男人什么事?
我们的盼头无非是希望母亲妻子少去征战不要马革裹尸而回。孩子身体安康顺顺利利长大把家业完完整整交给下一代。
若是能够太太平平不要打来打去杀来杀去我们男儿家就满足了。
说到底关八州的武家名门那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如今却落得互为仇寇自相残杀。
说到底关八州的武家名门那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如今却落得互为仇寇自相残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日之状足以令祖宗在天痛心疾首。
最后不要闹得像我这般满门惨死宗家绝嗣夫妻永别孤独终老才是男儿家的幸运。”
义银的话说到了在坐武家丈夫们的心坎里。
望着在他怀中听得似懂非懂的甲斐君想起自己的妻子孩子几个感性的丈夫忍不住低声抽泣。
抽泣声就像是会传染一般一人哭人人哭不知不觉全场大多数人都开始低头垂泪。
在坐诸君谁没有过独守空房的经历为远方征战的妻子担惊受怕。当家的女人死了自己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这份彷徨不安时时刻刻印在男人们心里。周围家破人亡的兄弟会成员也是不在少数现实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乱世的残酷。
再看看斯波义银的悲剧即便雄如其人面对家破人亡的命运三千年一出的武家奇男子不也是凄凄凉凉悲悲惨惨。
扪心自问在坐主君谁能比斯波义银更有本事?连他都落得如此下场自己这些人岂能不恐惧?
妙印僧叹了一声心有戚戚。他出身赤井家如今家母已逝家业败落回忆往日家中盛景恍如隔世。
他双手合十咏了一声佛号苦涩道。
“这都是武家的宿命我们男儿家又能怎么办呢?
唯有青灯古佛为家人祈福求个心安罢了。”
义银摇头道。
“天听由命不可取我心安处在何乡。这武家天下如今哪还有让人心安之处?
我走南闯北数年是越看越心惊。真是不明白这些女人们她们到底想斗出个什么结局来?
天下武家不过百万大家皆出自同宗同源。如今一家人杀得血流成河不是平白便宜了外人吗?
这些年战乱越发频繁有些大名竟然开始提拔平民让牛马与姬武士并驾齐驱。礼崩乐坏至此武家天下有被颠覆之征兆。
想到日后我们的孩子要与那些平民的孩子同寝而卧同食一禄四民平等我便不寒而栗。
祖宗用铁与血赢得的天下岂能轻易断送在我们手中?若是让平民爬到我们头上去我们这些子孙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祖?”
丈夫们虽然不关心军政大事但对于孩子的未来却是最为看重。此时听着义银描绘的前景无不战战兢兢坐立不安。
妙印僧皱眉道。
“津多殿这话当真?”
他是不愿意牵扯政治但他多子多孙自然忍不住担忧起来。
义银肃然点头道。
“近幾有些大名已经开始军事改革将平民升为足轻头与姬武士并列功勋职禄。
我总在想若不是我们武家自相残杀百年之久实力削弱平民哪有与我们武家平视的资格?”
妙印僧叹道。
“将牛马与武家平等对待?这是哪家的大名在胡闹?真是造孽。
可是我们即便不愿意又能如何?女人们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不论她们做了什么我们只有跟从的命。”
义银摸了摸甲斐君的小脑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孩子懵懂的脸上。
想起孩子们的未来黯淡无光大家心情都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