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末只能以手掐诀,放出光辉迎接雷霆,打得憋屈无味,他的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沉默地抵御着。
司徒末在李渊蛟时期便与李家交手,他筑基的时日更长,甚至可以算得上李玄宣一级的老人了,被李承?这后辈中的后辈借助法器压制,本算得上是可悲可耻的事情,他仅是沉默注视而已。
司徒末今日启程时,收到了三封飞信,都从太虚飞出,两封要他杀李承?,一封要他杀丁威锃,逼出李周巍。
随信而至,还有一条灰索,上绘山川之纹,金边白晕,一枚紫符,神通渺茫,作紫水荡漾之华,入手冰凉,一直刺进他心底。
紫符他看不清,灰索司徒末可太熟悉了,从书里读过太多次,这东西是自家真人司徒霍的得意宝物,紫府级别的灵器。
山暝动岳索】!
自家真人司徒霍流亡海外,生死不知,传闻又被元素重创法身,断去一臂,从此更不敢回海内,他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他有什么必要趟这趟浑水?
司徒末与李氏交手这么多年,从来都在规则边缘里踌躇,当年在金兜岛,李玄锋持着弓在海里等着,司徒末缩在()
岛上动弹不得,平心而论,当时的惶恐尚不如今日。
镗金一门,自三代始,暴毙、自裁、为兄弟所杀的门主数都数不过来,他司徒末镗金门出身,自己就是杀兄上位的,能从夹缝中活到今日,眼光并不弱,心中其实很明白。
‘如今能杀、规则内能杀李家嫡系者,唯我一人耳。"
李家所恃是在外的李曦明,司徒家苟活也是靠着在外的司徒霍,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比司徒末更适合做这件事了。
论仇怨,他司徒末与李氏仇怨不浅,论背景,他司徒末同样也是紫府后裔,也是一枚烫手山芋,沾不好丢不好…唯一的区别,只是司徒霍不看重镗金而已。
待到他司徒末杀了李承?,李曦明找谁报复去?报复大猫小猫三两只、随时可以闭门缩入山门装死的镗金?还是长霄?邺桧?送这灵器、符箓来的能想不到?
可他司徒末呢?难道能安心退回镗金门闭关突破去?不可能的事情!
金甲男子仅仅冷冰冰站着,表面上被打得挣脱不得,心中却如同举着一把冰寒蚀骨的尖刀,一动也不动地踌躇。
是,他镗金门是有紫府阵法,可这大阵有什么用处?阵盘被神通封锁,动弹不得,不止金羽宗有开阵玉符,青池、修越两宗都有,这紫府阵法再好也庇护不了他司徒末!
这紫府灵器一出,杀了李承?,恐怕金羽宗真人闻讯而来,一杀他司徒末安抚李氏之心,二夺山暝动岳索】为自用,哪里有什么怜惜之心!
“可不杀此人,取了两位紫府东西,悖了三位紫府命令,天下谁能容我?”
司徒末曾想把山暝动岳索】送至金羽,以求夹缝中求生,可他明白当此之际,整座镗刀山上的情景都会落入金羽宗眼中,如此寂然无声,态度已经很明显:
“秋水真人近年闭关,天霍真人出关持金羽之事…这位真人已经默认了…甚至…其中可能就有一封是他的旨意!”
他司徒末再怎么样都是金羽的狗,若非金羽默认,谁敢造次!
司徒末紧紧攥着袖中的灵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他的生命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走向尾声…这男人终于提了袖,低声道:
“李承?!”
对面的男子瞥了一眼,那双眼如点墨般夺目,雷霆动响,顺着他衣袍游走,司徒末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只有一条活路…只有一条活路…"
李承?同样看向面前的男子,司徒末的一身金袍在风中滚动,放出种种金色,这男人的情绪过于激动,露出牙齿又白又尖,浑身反而如佝偻般缩起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怪异声音。
‘金在庚辛,高誉广威,土成山岳,正性不移,为凶之物,受此束缚…"
李承?意识到不对,他退出一步,发觉面前的男子一下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咆哮般的呼声:
“呔!”
眼前的时间仿佛放慢了,李承?清清楚楚地见着他袖中探头探脑地钻出一条灰索,上绘重重叠叠的山川之纹,金色镶边,环绕白晕,眼前的一切骤然暗下来。
“嘭!”
天空中的重明洞玄屏】仿佛受了剧烈冲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大蓬大蓬的金针压下来,游鱼般的尖刀也弹出,耳边都是尖啸。
下一瞬,悬浮在空中释放雷光的六雷玄罚令】轰然炸响,被打得的四散飘零,各往一方而去,所有雷霆瞬间阻止了这灰索一瞬间,刹那被消得干干净净。
“灵器!”
李承?脑海中警兆大起,可这灵器已经如一阵风般袭来,仿佛已经化为一条灵()
巧的蛇,噌地跳上他手中的长枪。
李承?虽然是李家前几位的人物,手中的枪也用上筑基法器了,却不过是一道中规中矩的法器,远不如李清虹的杜若】,哪怕是他拿着杜若】,面对灵器也不会好多少。
只听着咯噔一声,这长枪上雷霆消弭,法力消散,被灰索缠了个结实,一弹一扫,同样扫到地上去了。
可仅仅是这一瞬间,李承?已经从袖中唤出一古铜色镜子法器来,巴掌大小,两环刻画着数种走兽奔腾,花纹华丽。
铜翅亮白】!
这镜子法器是从都仙道手中得来,虽然模样华丽,却品级不高,比那把长枪厉害些,轻轻一跳,撞在灰索上,只听‘铛"一声清脆响亮,这镜子倒飞出去,发出咯吱咯吱的痛苦声音。
这些法器的阻挡并非无用,丁威锃近在咫尺,当下已经挥出棍来,李承?同样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当下立刻张口,从雷池之中引出一点白色。
“紫符元光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