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出了玄岳地界,眼下他可以去的方位无非几处:剑门、玄妙、鸺葵,或是一路往东去东海,剑门与鸺葵都是旁观的…跑到别人家地界上打架,还要穿梭现世,难免遭人讨厌。
余下个玄妙观,李曦明才不客气,驾着光微微改变方向,往玄妙观地界而去。
“去玄妙观起码有个退路…如果邺桧真要害我,还有素免…他若是不肯出手,我便到现世落下,玄妙观属于江北,邺桧岂敢在此打斗?”
在现世江北落下是无路可退,命攸关时的下下策,一来众修虽然一定会出手阻止,可把江北江南紫府一个个惊动一遍,可是大败人缘的事情,二来毕竟涉及到真君布局,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
他只一路驰去,在太虚与现世轮流穿梭,用来摆脱即将追上的邺桧,过了雪冀地界,身上多了几道火焰,却听着身后的邺桧轻声道:
“昭景道友!斗法归斗法,去江北可就没意思了!”
‘谁知道你是斗法还是害我!’
李曦明心中答了一句,却见眼前太虚骤然变化,一下险峻陡峭起来,隐隐约约有雪落下,远方竟然浮现出一道带着落雪的无穷大风来。
这风吹近身前,明明是浅青色,却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让他脚底下的天光黯淡,白雪则积了半指,李曦明面色渐渐冷下来。
这风熟悉得很,李曦明自家也见过类似的法术,重明洞玄屏上的重渊便是此道。
“重渊大风一系的神通!”
他沉默一刹那,心中明悟:
“都卫神通西天塬!”
西天塬意指何物?自然是陇蜀以西的大西塬,那无穷无尽的高山之上,重渊大风的起源之地,灵机断绝、太虚不渡的绝地!
神通一出,李曦明的速度几乎是一下慢下来,脚底的太虚受了神通影响,坎坷难行,邺桧口中同时吐出白气来,东羽山运转,白气仿佛重达千斤,整片太虚连带着凝固起来。
西天塬与东羽山相互叠加,对整片太虚的控制力一瞬间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李曦明悚然一惊,心中一下升起一重阴霾般的猜想来:
“邺桧要杀我不成!”
“都卫一道这三道术神通…个个都是要人命的…为何西天塬从来没有听闻过!”
他如闪电般动念一瞬,天空之中的白气落下,四周太虚凝固,几乎与现世的联系断绝,进退两难,李曦明只好止步,再次祭出谒天门来。
东羽山这一式并不陌生,也并不强横,与西天塬对太虚影响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是凝固镇压,李曦明自己的谒天门也能做到,更何况邺桧第一次与他打斗就用过,李曦明当时用紫火破了太虚凝固,遁入现世。
可如今一符一箓已经在侧旁浮现而出,雷霆与真火齐聚而下,天上的白气山峰落下,南惆水汹涌而来,紫焰含在口中,又该如何?
李曦明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紫焰抵挡雷霆真火,祭出谒天门来抵挡白气紫水,被困在此处,以观其变,重新撼动太虚,否则只能硬扛着火焰雷霆,以紫焰破除神通,回到现世中去。
李曦明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紫焰抵挡雷霆真火,祭出谒天门来抵挡白气紫水,被困在此处,以观其变,重新撼动太虚,否则只能硬扛着火焰雷霆,以紫焰破除神通,回到现世中去。
‘现世中是雪冀门,邺桧自然会追,我还要跨过咸湖,受了伤速度更慢,至少以伤势也不能换出绝对逃生的机会…’
‘用赶山赴海虎?如今神通当头,两方镇压,剑刺到了脖子前,赶山赴海虎也不能立刻遁离…说不准白白浪费防御的功夫。’
弹指一瞬的时间划过,谒天门破空而出,挡住天空之中的白山紫水,李曦明口中的紫焰已经撞上雷霆,再度用上曜伏光与法躯抵御真火,烧得法躯噼里啪啦作响。
这一次真火灼得法身呲呲作响,已经不比先前,虽然琉璃色彩依旧,却隐约有了灼烤的痕迹,李曦明骤然抬手,才习得不久的太阳应离术再次运转,扫开上空的黑底白纹长箓,另一只手已经结印。
“用不用?”
李曦明用出赶山赴海虎的艮虎道,虽然可以从中走脱,可艮虎道有躲避封锁、隐秘潜行之能,却没有加持遁法,辅助太虚行走的神妙,速度并不快。
最关键的是自家身上真火未灭,亮如明灯,距离此人又近,可逃不远,白白浪费罢了!
他当下用神通抵御紫水白山,运起紫焰抵御雷霆,太阳应离术与上曜伏光抵御真火,无力去管邺桧的念咒掐诀,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一石盒来。
这石盒乃是李周巍带回,其中是虺元灵水,足足一盒,可以说是李家最多的灵水,紧急关头,也就这一道灵水充足,顾不得浪费了!
好在邺桧似乎并不晓得他要去了真火方便遁隐,只把咒诀越念越快,李曦明急切一拍石盒,倾撒出一片清澈透明的灵水来,浇在法身上,同时神通全力催动。
“嗤!”
这火焰勉强明灭了几下,终于不情不愿地熄灭,李曦明来不及欣喜,近处邺桧的身后已经浮现一片朦胧的黄色光彩,听着邺桧唱道:
“三顼舍素玄光…去!”
好不容易灭了真火,李曦明哪里还听他去不去的,对方才唱了个头,已经从升阳府中祭出一枚上镌猛虎回首的白珠,见着彩光如毫,眨眼之间就幻化为一只石雕般的灵虎,通体灰黑,两眼颇具灵。
李曦明驾上这虎,棕黄色的赶山玄幕立刻浮现而出,如丝如缕般缠绕在身周,他用神通推开紫水白山,果然发现眼前的太虚松动,刹那间破开太虚,便遁走疾驰而去。
三顼舍素玄光却同时消失在太虚之中,留下邺桧抱着法剑,脚下紫色的河水流淌,这男人出了口气,显然消耗也不小,竟然没有再追,只在原地站着,收敛神通。
随着白山紫水一一消散,邺桧远远望向太虚,似乎在踌躇什么,过了片刻,他定下心来,驾着紫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