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人 作品

第六百八十九章 诸方(感谢那年的小明累积打赏白银盟主)(第2页)

  “浮云洞上下慌乱一片,各鸟兽散,宗门长老、客卿攻入阁中瓜分诸宝,洞主畏罪自裁,尸体受诸修哄抢,化为异象消失,唯独留下个脑袋。”
  “闹至半途,小室山其余两宗一同杀上浮云洞,以肃清道统逆贼的名义收拢、关押诸修,把一干人等的脑袋取下封好,载行子一系早被践成粉末…寻不着尸骨了,只把那一群人的灵物收容了送过来。”
  “如今密汎两宗的修士已经把浮云洞人押送至北岸,连带着把各个头颅与灵物都送来了。”
  李玄宣听得咋舌,一时无语,李曦明抿茶不言,唯有一旁的李绛迁摩挲了手中的玉佩,冷笑道:
  “好快的反应,归根到底就死了些载行子一系修士和一个筑基后期的洞主而已,姿态倒是放得低…趁着今日我家真人突破,不敢过夜,急着把脸送上来打。”
  他稍稍一顿,算了时间,低声道:     “按照时间来算,至少真人现身的那一刻,小室山的动乱就已经开始了,否则消息传过去都要小半日,更别说赶在夜幕降临之前过来。”
  “背后恐怕有人指点。”
  李曦明自然晓得密汎三宗背后不仅仅是镗金门,甚至镗金门也是有利可图才屡屡针对自家,他稍稍一顿,轻声道:
  “把东西呈上来。”
  安思危立刻退下去,不多时送上一排玉盒,他将最大最华丽的那一个掀开,正是一枚满是悔恨的老头脑袋,怒发须张。
  李曦明眉心处天光移动,笼罩在这面孔上的手段顿时散了,恢复为刚死之时的模样,容貌并未变化,只是哪里能见到什么悔恨?满脸都是惊异与愤怒罢了。
  他低头抿茶,安思危答道:
  “正是此人无疑。”
  李曦明轻轻挥袖,这被封住的脑袋顿时渗出血来,他轻声道:
  “阙宛,查一查血亲。”
  李阙宛立刻会意,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腕上,两指一并,用法力提起血来,口中施法念咒,银白色的汞光浮在血里,她低道:
  “赪尾之鱼,其室如毁,其子獍,远亲。”
  她抽出符箓来,贴在腕上,让银白色的光彩散了,恭声道:
  “此人子嗣不多,父母早亡,皆是散修,长子厌他,方才弑父弑母,却又被人所杀。”
  李阙宛用的是巫箓之术,还算准确,李曦明遂点头,轻声道:
  “看来这乱也是真乱,果真有紫府盯着小室山。”
  无论李阙宛有没有算准,小室山背后有紫府指点是板上钉钉了,李曦明遣了两位晚辈先下去,看向安思危,吩咐道:“让他们把赔礼放下,诸位客卿修士都回去…两位洞主上来见我,与我细细聊一聊便可。”
  ……
  青池宗,主殿。
  澹台近身着华服,在殿前等了片刻,立刻有侍卫请他进去,他迈了两步,越过白气渺渺的台阶,正入大殿之中。
  司元礼正挥毫书写,心情似乎还不错,澹台近数步到了前头,拱手一礼,笑道:
  “宗主!”
  “澹台兄来了!”
  司元礼哈哈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小信来,递到了他手中,颇有些志得意满。
  澹台近接过,细细一看,面上马上涌现出喜色来。
  遂见那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行字:
  “廿二日,步梓真人现身南海吕芳岛,操纵神通赶路,行色匆匆…似乎在追逐妖物,仅仅现身数息时间,施法搜寻,立刻不见。”
  “迟步梓现身了!”
  澹台近哪能不知道司元礼的意思!
  青池动乱已经过去十余年,迟步梓毫无反应,只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这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他迟步梓是一点也不在乎!
  只要他有一点点心思,都不用回青池宗中,哪怕留个话,当年的悲剧都不会上演…
  澹台近笑罢,微微低眉,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
  “真人…莫不是对哪一位有意见?”
  司元礼何等人物,这样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心中略有惊恐,面上迟疑不定,也晓得他说的是何人。
  ‘渌水!’
  “谁知道呢…”
  司元礼面色始终有些晦暗不定,低声道:
  “兴许是对迟尉有意见…他这人求道之心坚决,又善于虚伪矫饰,当年迟尉在时是半点看不出来他的样子,迟尉一死,简直是换了个人。”
  他的话藏在肚子里,没有吐出来。
  ‘哪怕是对渌水有意见又如何呢?宁迢宵何止是不满?恨了一辈子,连神通都不修了,那又如何…白白把自己恨杀罢了。’
  迟步梓是聪明人,司元礼不信他会如此,最多想跳出青池而已。
  “我只忧心老祖身后事…”
  司伯休精通符法,也有几道不错的传承,可时间不能再拖了,司元礼就在等着那一枚月华琉璃果闭关。
  他盯着案上的画看了一阵,举起笔来题字。
  澹台近忽然作侧耳倾听状,司元礼一愣,耳朵微动,一道浩瀚的声音正从太虚之中穿出,在大殿之中飘荡。
  “望月李氏昭景李曦明,是日证得明阳神通!称制紫府仙族,三月后制礼祭祀……”
  “望月李氏昭景李曦明…”
  司元礼手中骤然一顿,提了一半的名字硬是止住了,在画上留下豆大的墨点,晕染开来,这幅丹青妙笔毁于一旦。
  “咔嚓。”
  他手中的名贵的白毫玉笔砰然碎裂,细碎的玉粉从他的指缝之中倾泻而出,缓缓地洒在底下的画上,撒在正中间那只老蛟的面孔之上,将那双蛟眼遮的晦暗不明。
  “怎么可能……”
  司元礼骤然变色,几年来的养气功夫顿时破功,他眉头紧皱,两眼目光略有呆滞,对上澹台近同样难以置信的眸子。
  ‘十余年紫府?!李曦明?’
  澹台近抬起头来,他神色立刻就从震惊转化为略有阴沉的悔色,他低声道:
  “恐怕中计了…不仅仅是宗主你我,恐怕江南九成以上的紫府…都小看了他…”
  司元礼心理素质非常人能比,他立刻缓缓吐出气来,当机立断地摆手:
  “什么都不要说了!立刻去拜访李曦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