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人 作品

第九百六十五章 宛雪

司元礼!

眼前之人正是闭关多年,求证神通的司元礼!

司家来历久远,传承深厚,司伯休贵为大真人,镇压一方的人物,手段不少,又在安淮天中得过【明真合神丹】,做了诸多准备,如今的司元礼神通饱满,神采奕奕,已然是紫府了!

他笑意盈盈,显现出意气风发的神色,腰间的卷轴看似普通,却隐隐有光彩流淌,令人难以直视。

“林乌宁…宁道友何在?”

林乌宁长跪不起,不敢抬头,抖如筛糠,结结巴巴讲了半天,却吐不出个句子,连尊称都忘记了,只道:

“真人…闭关…”

秦险虽然恭敬地站在原地,气势比却他足得多,居高临下望着林乌宁,心中冷笑:

‘上无真人撑腰,下又离了李渊钦…你林乌宁算个什么东西!自幼娇生惯养,一个不上不下的东西!’

李渊钦虽然是宁家人,可人家论能力有能力,论势力辈份甚至是如今李氏真人的小叔叔,如若李渊钦来做这个宗主,他秦险二话不说,一定客客气气地提醒了,可林乌宁在他眼中就是个幸进之徒,真真是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

眼看他这一副软弱模样,就连司元礼都皱眉了,好歹也是宁家指认的宗主,道:

“宗里是真无人了!”

林乌宁受此羞辱,唯有抬头赔笑,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去,司元礼则面有戚戚,轻轻转头,见着台阶上风风火火冲上来一人,在台阶前跪了,喜极而泣,呼道:

“恭喜真人…恭喜…”

司元礼扫了一眼,正是司通仪,他身旁跪了一青年,丰神俊朗,神采奕奕,也是收不住的喜色,乃是李曦治的小弟子司勋会。

司元礼笑道:

“你们二人仍在,真是我的头等大喜事!”

两人皆喜而笑,顿时一片热闹,司元礼熟门熟路地入殿,在主位上坐了,秦险殷勤地端热茶来,司元礼痛痛快快地抿了一口茶,却见司通仪取了一枚玉佩上来,神色沉重:

“老祖生前留的这一枚玉佩,有一二话要留给真人,我等都打不开…”

司元礼顿时眼睛一红,极为宝贝地取过来,颤颤巍巍地拿在手里,双目紧闭听了一阵,涌出热泪来,只道:

“诸紫府之中,唯有大人身后事是顾的最好的…不比长奚自私自利,临时来抱佛脚,也不比元素心有愤恨,性格阴戾,甚至元乌…暴戾不堪,若无老人家种种宝物与手段帮助,岂有我今日神通…”

两侧司家人皆动容,秦险虽然对于元修完全没什么感情,也跟着挤出泪水,司元礼却从这玉佩话语中得到了提示,急问道:

“宁真人何在?”

司通仪退了一步,跪拜下来,答道:

“宁真人在北方以秘密手段杀了一位魔修紫府,伏尸百万,便一口气闭关至今…似乎不在渌池之上,连林乌宁都不知道行踪。”

“哦?”

司元礼把杯放了,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起过去的事情,越听越是不对劲,面色渐渐凝重:

“奎祈陨落?两门闭锁?”

“戚览堰?玄岳孔婷云!”

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在他这闭关的岁月里,外界的天地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数来数去,连个可以拜访的人也没有了。

“如何到了这等境地。”

他思虑良久,有些寒意涌上心头,暗道:

‘这是什么手段,渌水荡漾,伏尸百万…岂是宁婉的神通?又为何失踪不见,不对劲…必有问题!’

司元礼本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心中暗暗察觉不对,于是问道:

“李周巍成道了?”

“是…”

司通仪谨慎地道:

“大人成就紫府,道号为【明煌】,听闻擅长斗法,与北边修士数次交手,虽然神通不如,可毫不落下风!”

司元礼顿时有了笑意,很是亲切的看向一旁的司勋会,只道:

“你师尊如何了?”

司勋会欣喜地道:

“师尊在东海修行,正在谋求突破紫府的机缘!”

司勋会虽然年少,却并不浅薄,他身为李曦治的弟子,身份并不单纯,甚至可以将李氏引为背景,是司家中唯一一个对李氏打心里眼友善的人。

与两个师兄颇为照顾李周洛的心态不同,司勋会对师尊、师尊后裔固然亲爱,可他心中明白,亲爱归亲爱,自己真正要结交的终究是李氏,李周洛不过是跳板而已,当年暗暗透露消息、与李乌梢亲近、甚至好几次故意去李家歇脚,都为了这一个目的。

察言观色之下,明白司元礼对李氏有所求,心中暗暗滚烫:

‘应为我晋身之阶,司李两家若是长久交好,我必然是最得利的…’

司元礼凝色,久久不语,心中却暗暗思量起来。

‘大人外出,不见踪迹,大赐铜彩寺近年便连连折了孔雀,孔雀海人人自危…没想到海内也是乱作一团…’

‘老祖嘱咐…说如是成就紫府,一来万万不能去管太阳道统的烂摊子,二来决不能砸杨家的场子,要自保于海内,见势变化,保存宗族,以求木之正法,兴许指的就是如今的时局。’

司元礼虽然闭关多年,可他家老祖留下的东西不少,三元之中,元修真人修为最高,身世也最显赫,后半生更是因为神通卓著、符法高超而留下了无数积蓄,司元礼得了他的遗留…恐怕是宁婉都逊色三分!

如今只稍稍一度量,问了几个名字,思虑起来:

“戚家…周时也是大家,与我家也有些联系,可惜时过境迁…那时大家奉的都是兜玄道统…如今可惜了!”

他暗暗抚须,思虑起来:

‘眼下李周巍也成了…也应该他成,当年李曦明突破时就有今日的。’

他神色沉沉,目光在殿中扫视,渐渐明白:

‘虽然回来,绝不能定死在青池了,宁婉寻不到,却还有李氏,去问个分明也好,老祖说他在李家留了人情,甚至是一份『清炁』灵物,应在今日…’

于是抿了茶,去看跪在一旁的秦险:

‘也难怪林乌宁这样没用,宁婉怕是把青池当做烫手山芋了…还好还好,早就培养了个好用的,不必我家子弟亲自上。’

林乌宁并非非换不可,可司元礼有心整合青池,给自家子弟狠狠捞上一笔,培养几个亲信,那自然不可能留这样一个庸人在位置上。

于是笑盈盈地看过来,抬了抬下巴,道:

“秦客卿,去把林乌宁的事情接过来。”

秦险身躯一震,显得毫无准备,甚至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这宗主之位必然是司通仪的,自己分口汤就够了,哪能捞到这样的位置?一时间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