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众人才明白方遥话里的意思——你的逍遥自在到这里,差不多了。
他压根没放弃逮捕笛谬,并且这一次,势在必赢!
“方遥——”
众人情不自禁出声。
有担心的,比如于天雷和一匹好人:“你别贸然行动,万一再被它吃掉——”
有不爽的,比如梦黄粱和烧仙草:“它比之前弱很多了,我们联手完全可以轻轻松松,你能不能有点团队意识!”
也有顾全大局的,比如仙女队长:“你们快躲开,方遥和笛谬的能量碰撞很可能会再次撕开里世界深渊的缝隙——”
他们当然知道,上一次方遥跌入缝隙后变成的“人形植物”还历历在目呢!
然而劝着伙伴们快躲开的罗漾,自己倒是追着方遥跑了过去。
众伙伴懵逼:“你过去干吗?!”
罗漾头也不回:“如果真撕开裂缝,我也跟进去深渊看看——”
八位伙伴:“……”他超爱。
列车监控室。
这里也有一位无语到绝望的鹿角青年。
明明再多坚持几分钟,就能等到神秘能量白送一波流大结局:“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考核难度啊!”
泣血般的呼喊没有传到入侵树。
能量碰撞,方遥竟以身体直接穿透了那团脑本体。
被洞穿的物质如流体般向两边分开,仿佛太阳底下晒化的胶皮球,从撕裂的不规则边缘处,一点点滴落令人作呕的胶质。
最高中枢内一刹安静。
监控屏前的高速公鹿都屏住呼吸。
方遥真的……赢了?
就像他在前面旅途里干脆利落手撕“它”一样?
?颜凉雨提醒您《从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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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没有。()?()
突然而至的幽绿色强光溢满监控屏,高速公鹿知道两股能量碰撞的后果还是显现了!()?()
能量剧烈波动,空间开始撕裂。
看不到强光内情形的高速公鹿急得抓耳挠腮。
而最高中枢里,身处强光旋涡的十人一鸭,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体跌入无尽深渊!
“啊——”
“靠——”
“嘎嘎——”
乱成一团的惊叫声。
无法自控的失重感。
不知过了多久,那幽绿色光芒才从监控屏上淡去。
高速公鹿目不转睛,生怕错过画面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尽管他在这场旅途里早就积攒了无数面对突发情况的经验,仍是被呈现在眼前的“景色”震住了。
如同那只大章鱼所在的深海一样,这又是一片从未出现在过往考核里的“新地图”。
宇宙深渊一样的漆黑与寂静,但远处又泛着星星点点的幽光,十人一鸭散落在这片空间里,缓了缓神,陆续爬起,但微晃的身形让他们看起来像踩的棉花上。
这里本就没有大地,低头看不到底,抬头看不到天。
十人一鸭周身萦绕着淡淡光晕,是属于他们的生物能量,也是他们在这个黑暗地方,可供“他人”看见的微弱标识。
但这个地方有“他人”吗?
高速公鹿表示怀疑。
不过这一点点光晕,倒是可以帮助散落在附近的十人一鸭,彼此锁定,重新汇合。
“这就是……里世界深渊?”一匹好人左顾右盼,这种脚不沾地、仿佛漂浮宇宙的感觉令人不安。
梦黄粱查看自己尚且健全的躯干与四肢,更在意:“我们不会变成那种人不人植物不植物的鬼样子吧?”
于天雷则在认真数人头,毕竟来都来了,人多总比人少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不错,全体都有,一个不落。”
武笑笑摇头:“少了一个。”
罗漾环顾幽暗四周:“黄帽鸭呢?”
“车票。”方遥忽然淡淡开口。
车票?
众伙伴立刻低头看身上,果然,无论揣在兜里还是怀里,车票都不遗余力透出微光。
“不是只剩一站了,”勃朗宁迷惑,“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变化?”
“到终点了?”太岁神一边取自己的车票,一边半开玩笑随口道。
烧仙草无语:“你倒是想得美。”
很快,十张车票进入各自持有者眼帘——
列车本次停靠:漂流大厅(终点站)
太岁神:“……”
罗漾、方遥、于天雷、武笑笑、一匹好人、smoke、勃朗宁、梦黄粱:“……”
烧仙草:“靠!”
打脸归打脸,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烧仙草:“都到终点站了,我们为什么还在这个鬼地方?”
其他九个伙伴无法解答。
就连高速公鹿()?(),
也和画面里的旅行者们一样懵逼。
按照以往正常的列车考核流程()?(),
旅行者们在黄帽鸭和神秘力量帮助下()?(),
一起摧毁最高中枢?[(.)]?㊣?&?&??()?(),
而后入侵树倒下,他们离开,前方迎接的就是终点站台。
不过转念想想,刚才方遥手撕笛谬,是不是等于已经摧毁最高中枢了?
这么一来,车票也的确应该到终点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漂流大厅的火车站台没有出现?
思索中,高速公鹿又瞥了一眼后台,下意识想从能量变化中看看有没有答案,但出乎意料的是,能量波动竟然停止了。
高速公鹿愣了两秒,最终确定,后台能量波动定格在方遥洞穿脑本体的那一刻。
他不信邪地想进一步查看数据分析,愕然发现竟然无法从后台进行任何操作了,整场考核仿佛在笛谬脑本体裂开的那一刻,被打包锁定,除了他之前早就设置好的数据备份仍在继续工作,现在他进行任何新的操作,后台系统都没反应!
“什么情况……”高速公鹿百思不解。
如果是来自旅行者或者笛谬的能量,顶多是后台崩溃,但还从没出现过后台被锁定的情况,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更高权限者在操作系统。
十位正困惑盯着手中车票的旅行者,并不知道什么数据锁定什么后台系统,只是耳尖地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响。
众人几乎同时抬头,循声而望。
远处一片不知何时出现的光亮,而在光亮之中,是单薄的黄帽鸭,与完整的脑本体。
“怎么回事?”
“那团玩意儿不是被方遥手撕了吗?”
“无限愈合?”
“我说,有废话时间,还不如赶紧过去帮忙——”
一语惊醒。
置身黑暗的旅行者们,踩着脚下飘忽的重量感,穿过深渊,奔向那片光亮……
“砰!”
“砰砰——”
“咣当!”
“嘶——”
碰撞的闷响与疼痛的倒吸凉气中,一窝蜂冲过去的旅行者们仿佛撞上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墙,摔了个七零八落。
摔倒的位置距离黄帽鸭与脑本体还隔着十多米呢。
最先爬起的梦黄粱,试探性抬手摸了摸前方,什么都没有,但当他脚下一动,向再往前一步,又“砰”一声被撞了回来。
“妈的,什么鬼东西!”梦黄粱彻底暴躁。
罗漾起身,也试了试,没梦黄粱那么莽撞,但的确,眼看不到,手摸不到,可身体就是过不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刻意将他们与不远处的黄帽鸭和笛谬隔绝开。
“你居然能追到这里……”一个声音忽然从对峙中的二者处传来。
旅行者们身形一震,暂停对看不见屏障的研究,不约而同将目光锁定黄帽鸭和那团物质。
声音肯定不是黄帽鸭的公鸭嗓,况且鸭子此刻压根没张嘴。
所以……是笛谬的脑本体在说话?
很奇怪,他们听过笛谬原本的声音,那似来自宇宙深处的古老呓语,也听过笛谬吃掉方遥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方遥本身的音质,又有微妙的扭曲。
然而此刻这个声音,他们没听过。
“说没听过吧,又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熟悉……←()8←.の.の←()?()”
于天雷望向十米外的那团物质,不确定地呢喃。
“我说过会死追着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
这一次是黄帽鸭说话了,黑豆一样的眼,向着笛谬脑本体折射出强烈仇恨。
那是旅行者们熟悉的黄帽鸭,却又没来由透着一丝陌生。
“然后呢……()?()”
笛谬发出轻蔑的笑,“追到里世界深渊来,想杀了我?()?()”
“是。”不再故作翻译腔的黄帽鸭,语气里透着视死如归的果决。
“好呀,”笛谬笑得更愉快了,像想出什么恶作剧的孩子,“我就在这里让你杀……”
黄帽鸭眯了下眼,似感觉到某种阴谋。
可还没等它想清楚,面前的脑本体忽然从中间裂开,一分两半,犹如一个被劈开的、正在融化的球,粘稠胶质顺着边缘缓缓流淌,滴落。
罗漾十人看愣,这不正是笛谬脑本体被方遥洞穿之后的样子吗?
恍惚之间,两个场景好像跨越时空,缓缓重合。
不同的是这一回是笛谬主动“敞开自己”。
在黄帽鸭瞬间变色的脸上,旅行者们终于知晓了笛谬的目的——在那裂开的脑本体之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一个旅行者们以为再也看不见的身影。
防风镜,昆虫眼,透明蝉翼。
“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跑得越远越好吗。”立在两半脑本体之中的无尽夏,有些责备地看着黄帽鸭,熟稔的语气仿佛还是那个并肩战斗的伙伴。
然而黄帽鸭给它的只有冷漠:“别用夏夏的声音说话,我恶心。”
防风镜后面的眼睛委屈巴巴:“我就是夏夏啊。”
“你不是。”黄帽鸭坚定摇头,“真正的夏夏被你吃掉了。”
罗漾悚然一惊,比所有人更快明白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中正在上演什么:“这不是现在的列车旅程……”
甚至都不是列车旅程,而是真正发生在过去的一幕。
车票已经抵达终点,他们被困在看不见的屏障里,就像通关游戏的玩家,被动观看最后的“片尾动画”。
而这段“片尾”,才是当年实实在在的对决,一场没有任何旅行者参与,只发生在里世界生物与笛谬之间的、真正的昔日里。
监控屏前的高速公鹿,也在罗漾的话里惊醒。
被锁定的后台,匪夷所思的“最高权限”,强迫旅行者观看“真正的当年”……分明只有那股守护着列车考核一遍遍循环的神秘才做得到。
那股力量就在里世界深渊里,它想揭开一切的秘密,而现在,方遥无意中的撕裂缝隙,让旅行者连同监控画面一起来到里世界深渊,给了那股力量向外界传达信息的机会!
罗漾十人和自己就是那个外界信
息接受者。
按捺不住的激动在鹿角青年心中沸腾,他即将见证一个巨大秘密的揭开,是连那个4级不露白都无从知晓的神秘能量的真容,也是这场不断循环的列车旅程的谜底!
“怎么不动了?()?()”
笛谬的奚落声传我不是夏夏吗,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灼烧般的愤怒让黄帽鸭浑身颤抖,可眼前的“无尽夏?()_[(.)]???_?_??()?()”
,又的让他犹豫了,哪怕那只是怪物吸收基因后伪装的躯壳!
“把夏夏还回来——()?()”
黄帽鸭还是冲过去了,冲破心魔,不顾一切拼上性命。
这一刻,哪有什么优雅,什么绅士,只有一颗想为朋友报仇的心。
这时不止罗漾,大部分伙伴都想明白了,这是他们无法碰触的“昔日里”——
一匹好人:“黄帽鸭会打败它吗?”
于天雷:“当然,否则这场列车旅程不就没结局了。”
smoke:“结局也可以是全军覆没。”
烧仙草:“如果那团玩意儿又释放能量,搞什么精神攻击,鸭子未必顶得住。”
勃朗宁:“虽然我也很希望黄帽鸭赢,但没人能证明,这棵扎根里世界的入侵树已经倒了。”
的确是倒了的,高速公鹿可以证明。
但他也不知道当年那么强大的入侵树,究竟是怎么轰然倒塌的,真就是黄帽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嘎嘎嘎嘎嘎——”冲过去的鸭子甚至还没真正逼近“无尽夏”的身,已经痛苦地抱头倒地,发出神经错乱般的尖叫。
方遥蹙眉。
罗漾心底一沉,笛谬果然开始吸食情绪了,这种“精神侵扰”足以逼疯任何一个生物!
“怎么办,我们得过去帮忙啊——”于天雷急了,一次次徒劳撞向那看不见的屏障。
“别白费劲了,”众人也想过去帮忙,但理智上已经很清楚,“这是‘过去重现’,我们在这里的意义就是当个围观群众。”
于天雷:“但是黄帽鸭已经快被逼疯了!”
“他不会疯,”罗漾定定望向那只满地打滚的鸭子,几乎能感同身受那种精神崩溃,但也同时相信,“如果他在这里就疯掉,以后怎么迎接我们进里世界。”
于天雷、武笑笑醍醐灌顶,连方遥都微微挑眉。
差点忘了这个。
没错,无论黄帽鸭在“昔日里”经历过什么,一定是全身而退的,所以未来的它才能好端端做着“里世界迎接员”,西装革履,腔调优雅。
“咦?精神攻击好像停止了。”聚精会神围观的武笑笑率先发现异样。
他们隔着屏障,感受不到笛谬的恐怖能量,却看得清黄帽鸭的反应,而就在刚刚一瞬间,蜷缩在地的鸭子突然松开抱着头的翅膀,艰难抬眼,茫然看向“无尽夏”。
那两半脑本体中的身影,也静静看着黄帽鸭,防风镜后的昆虫眼,泛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
“夏夏?”黄帽鸭的声音因惊喜而颤抖。
罗漾十人则在这一声里,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