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周末,但这里仍算不上热闹,营业的店铺间隔都很远。梧惠的眼睛瞟来瞟去,目光落到斜对街一辆黑色的轿车上。她盯了半天,后座的人突然将帘子拉上了。
“好吧,谢谢了。”
车夫走了,莫惟明便让梧惠跟着找店。他的语气充满怀疑。
“典当铺,古玩店,还解梦……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呃,既然是启闻说的,应该还挺靠谱吧?他说他和掌柜的很熟,报他的名字就好。”
“他最好是。你可别忘了,不少店都是杀熟的。”
“这不还没找到吗?”
两人没走几步,突然有人从侧面走过,步伐匆匆。梧惠被撞了一下,莫惟明很快拉住才不至于让她跌倒。她只有工夫瞥那么一下,却与一双冷峻的眼四目相对。尽管只是短暂的片刻,但她还是没有上去讨个说法的勇气。因为很明显,那人穿着一身标志的黑色制服,只是没戴警帽。没人会想与警察惹麻烦的。他很快就转过头去,甩过高高的马尾,撂下一句轻到听不见的抱歉,步子一刻也没有放慢。
“所以说我不喜欢他们。”莫惟明的声音很低。
“唉,算了。”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样呢?当真追上去,别被扣上妨碍公务的帽子关禁闭室里。但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那人过来的地方。有个普通的门,没有招牌,门里黑漆漆的,不知是干什么的地方。门的两侧各是一排紧闭的窗户,让人一点也猜不透里面的动静。
“去看看……?”
莫惟明摇头说:“还是找人问问吧。饭店……或者片警。”
“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晗英小姐了。”
说着,梧惠就要给他指那辆轿车的方向。但当着两人的面,它很快启动,绝尘而去。梧惠摊开手,耸耸肩,又说道:“有点远,我也不太确定。”
“……不管是不是,人家也开走了。”
“哎,还是直接去看看吧?”
也罢,最近的店铺还要走那么一阵,而且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一家像古玩店或者当铺。这里大概算是生活区,往来却也不见几人,街道就显得过分宽敞,连一个算命的摊都没有。进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别走进谁的家里才好。
两扇门并不气派,甚至可以说十分普通。那位警官大人并没有关好门,门还虚掩着。在这个时间,光并不能投射进来。从屋檐的结构来看,莫惟明疑心不论什么时候,外面的自然光都照不进来。门内有一棵发财树,病殃殃的,这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们都挤进来时,必须各自靠墙,才能靠漫反射的光勉强看清内部构造。太狭小了,左右没有更多的门,也不与对面贯通。但进来就能看到双跑楼梯,这也是唯一的路。
两人面面厮觑,默不作声地走向那边。
光很微弱,两人慢吞吞地上楼,免得一脚踩空。从外面看,莫惟明清楚地记得建筑共有两层。但上楼之后,他们发现仍有再向上走的阶梯。是到天台去吗?还是说外面能看到的窗户只是幌子?也确实,他们没有见几扇窗户是打开的。就算有,也不能看到里面的构造。
“其实这里面和公寓很像。”梧惠指向一侧长廊,“你看,两边都是延伸过去的,然后有几扇门。像是医院,还有我们的办公室,基本也都是这样的结构。”
“感觉是出租用的,”莫惟明若有所思,“每一扇房门后都是一间工作室,或住所。”
“可这要怎么找那家店?”
“欧阳没告诉你,是几号房间吗?”
“没、没有呢。”
“……你也没问吗?”
“谁知道里面是这个样子呀。”
莫惟明越来越怀疑她同事的专业性,和自己出行的必要性了。但来都来了,还是硬着头皮找吧。两边的走廊一面是复古的纸窗,没有玻璃,但透光性还可以,至少比楼梯亮堂。另一面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门,间距基本一致。
他们走过去,脚步声淹没在深棕色的地毯里。与医院一样,这里的墙壁也刷了下半的油漆。但医院的漆是青色,这里则是不太常见的黄褐色。门牌都是金属的,花边比较西式。再怎么说,至少这建筑的内部还是比较符合当代审美的,一定是翻修过。
他们运气很好,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特殊的门牌。写的不是数字,而是两个寻常文字。
“蚀……光?”梧惠念出声来,“原来不是时间的时吗?”
莫惟明敲了敲门,暂时无人回应,但挂着的小吊牌确实写着营业中的字样。他干脆直接转动把手,门轻易便被打开。伴随着迎客铃清脆的响声,一阵明晃晃的光从两人眼前炸开。
实在是……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