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面面相觑。
张仙姑却嘴角扬起了弧度。
“怎么?诸位还不开始行动吗?等奴隶逃到了街上,再去抓起来场面可就有点不好看喽。”
有人心动了。
或者说,不得不心动。
平日曲帮贩卖的奴隶,但凡能有点姿色,或者有点能力的,都是高价起步,甚至有时还得和人竞拍。
而现在,则是免费送人,还任君挑选……
刷——
座位上,有人突然站起。
“张仙姑可要说话算话!”
话音落下,那人已经越过张仙姑,冲向外面。
随手抓起一个女奴隶,看了一下脸,就嫌弃甩在地上。
旁边的男奴隶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啊哇哇哇的就上来要攻击此人,却被此人反手一个黑虎掏心,手直接穿透男奴隶的胸口,从背后钻了出去。
再收回手时,已经一手的血淋淋。
男奴隶尸体倒地抽搐,女奴隶则双膝跪地,失声尖叫,在此人眉头一皱,嫌其吵闹后,过去一把抓住女奴隶的脑袋,咔嚓一下,就扭断了脖子。
“杀,杀人了!!”
“快逃!快逃!!”
周围出逃的奴隶们,被这一幕吓坏了,全都避开此人,纷纷往外跑去。
而做完这一切的家伙,却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露出畅快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张仙姑。
“张仙姑,既然是免费的奴隶,那就是无主的玩意,我就算把他们都杀了,应该也没事吧?”
张仙姑一如既往的微笑,以及点头。
“随你处置,也……随你们处置。”
刷刷刷刷——
在张仙姑话音落下的时候,更多的人从座位上冲出来了。
他们如同狩猎者般,两眼发光的看向那些一波波往外出逃的奴隶们,如同在挑选猎物般,双眼发光。
伴随着这些人虎入羊群,奴隶们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尖叫求救求饶之声,在整个曲帮院子里,此起彼伏。张仙姑慢慢闭上了眼。
“听听,何等美妙动听的声音啊,难道你们,还不准备参与一下吗?”
参与了。
有人带头后,本来就蠢蠢欲动人,全都心动了。
他们兴奋地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朝外面的奴隶们扑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曲帮院子乱成一团。吓得六神无主的奴隶,甚至还有往地牢里重新跑回去的,劝说里面的人不要往外逃,外面更可怕之类的。
但再可怕,难道还有比待在地牢里等待成为别人玩物的结果还可怕?
所以更多的奴隶还是在不断的往外逃。
一波进一波逃,奴隶们乱,现场局面更乱,已经开始将混乱扩散到曲帮之外的街道上。
这时候,唯有婚宴大厅里,显得如此冷清,空空荡荡的,只剩爱张仙姑一人,坐在座位上,撑着手托着腮帮,表情愉悦的,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你觉得这场面如何?”
她忽然出声。
而在她的背后,则慢慢走出一道人影。
“你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
张仙姑并未回头,只是继续看着院外众生的景色。
“那头肥猪应该死了吧?是你杀的。”
“……对。”
方羽来到她的座位旁坐下。
张仙姑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方羽。
“比我想的要年轻,什么来头?白莲教的狗?滚骨城的八大古门?还是白芳城的疯子?”
方羽没回答她,反而问道:“……伱不怕?”
“怕什么,做这行的,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死,重要的是过程。”
方羽面露疑惑:“你很享受买卖奴隶的过程?”
“不,我享受的,是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
张仙姑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你知道吗,人的寿数是有极限的,这代表人的命运,终其一生,也只是在有限的框架里拼命挣扎罢了。如同陷入蜘蛛网的蝴蝶,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命运的束缚。”
“你想说什么?”
张仙姑伸出一根手指,轻敲着桌面,愉悦的道。
“你知道仙人吗?[器具]被称为仙神的法宝碎片,但偏偏又世间无仙。你想象过仙神的日子吗?一定也是如我这般,操弄众生命运,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与仙神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感受他们,感知他们,感悟他们,终有一天,我也能如他们那般,成为仙神!”
方羽注意到,张仙姑的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而戒指的云朵般造型,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疯了。”
“我没疯,是世人愚昧,是你不懂。”
方羽出刀了。
一刀,张仙姑就倒下了。
胸膛开膛破肚,鲜血贱了方羽一身。
【张暖梦:0\/1000。】
看着对方清零的血条,又看了眼外面群魔乱舞般的乱象,方羽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婚宴大厅,顿时只剩下一具孤零零的尸体,与外面逐渐远去的混乱声,形成羡慕的对比。
冰冷,空寂,以及阴暗。
啪。
大概在方羽离去的第十秒后,一只血手,从地上伸出,拍在了酒桌上。
那本该已经死透的张仙姑,已经开膛破肚的张暖梦,一脸疯狂的表情,带着戏谑的笑容,颤抖着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坐回到座位之上。
“愚昧之人,终究……”
“愚昧是指我吗?”
张仙姑的表情,猛然僵住了。
她仿佛听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错愕的,慢慢扭过头来。
只见刚刚应该已经离去的少年,现在正一脸平静站在她的背后,注视着她,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咕噜。
张仙姑吞了口唾沫,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没走?”
方羽没说话,而在张仙姑死死盯着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伸出手,指了指她的戒指。
“你的戒指很特别。”
张仙姑:……
张仙姑沉默了,直到开膛破肚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捂嘴猛力咳出血来,手指缝隙里都是溢出的鲜血,她才用一种极其幽怨,复杂的眼神,看着方羽。
“你知道雷云教。”
“是。”
“你还知道我们雷云教的秘法!”
“曾经有位朋友,差点拜入你们雷云教。”方羽答非所问。
“……那她现在呢?”
“死了。”
张仙姑笑了。
“难怪你会知道秘法之事,难怪你会去而复返……但我仍旧感到奇怪,我们雷云教处理尾巴,从来都算是干净的,怎么会在你朋友那留下跟脚。难道说……你是天圆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