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哪儿,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好好上班吧。”
“姐.......”
“别说了,我明白”她知道的,太多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可以强悍到改变命运,可当真正的命运来临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她能改变什么呢她能改变她是傅家长女,必须担负起整个家族事业的命运吗她能改变阮昕妍生死不明不知魂在何处的事实吗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待将郝芷萱送到电台之后傅琅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上,碟盒里那日被顾如锦翻出来的阮昕妍为她刻的东西从一堆碟片里散落了下来,她弯腰拾起却没有勇气倾听那些声音,将车停在一边,一个人坐在车内发呆,车窗外车水马龙,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周末的城市愈发的显得喧嚣和嘈杂起来,三三两两的行人,或拥抱,或牵手在漫长的街头一步三回首的嬉笑打骂,傅琅熙一时间看得失了神,竟连手机震动如雷都没有听见,待拿起来看时,对方已经挂了,那个号码是陌生的,因为她没存,却又是熟悉的,因为那末尾的4个数字她再熟悉不过,号码那边的人就是昨晚赖在她床上的人。
傅琅熙望了一会儿手机又将她放了回去,这个顾如锦又找她干什么呢呆楞地望着窗外,难能可贵的日子,她不用批文件,不用呆在写字楼里,只将自己放空,傅琅熙双手环胸地躺在真皮座椅上,淡淡的膻味,空调里吹出的静静的暖气,那香味不知是她的还是昨日坐在她身侧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温和的暖风静静地吹在她的脸上,傅琅熙有些困,缓缓地闭上眼,思绪竟又开始模糊起来,那漫山的杜鹃花,那花丛中望着她浅浅含笑的人,轻启薄唇轻轻地唤她:“琅熙......你来......”
七年了,梦到她的次数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谁说的鬼话,梦境中她轻轻地走过去,阮昕妍将她揽在怀里,还是七年前的那个样子,她未曾开口,只是低头颔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双手却紧握成拳头,是那样的用力,甚至都能听见指关节处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还是怨她,怎么能不怨呢走得那样无声无息,走得那样黯然绝望,再见却只能在梦中,她甚至不能开口责骂她,怕一开口,就碎了这个梦,梦醒后下次相见又是何时所以她咬紧牙关,就算把银牙咬碎也不说话,任由梦中的阮昕妍如何的轻唤她,她也只是摇头。
今年的冬天,总是很冷,风吹在身上,哪有一点撩人的姿态,周末的路人一边哈着气一边环顾着那些夸张的广告牌,车内的人却早已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只是她自己却依然未曾发觉,阮昕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字字珠玑,在她耳边轻言软语,“琅熙,我好想你......”她依然咬着下唇不答话,阮昕妍细密的吻轻轻浅浅地落在她那薄如毛发的耳垂,细腻白润的后颈,精致柔嫩的锁骨,她的唇微凉,还是和以前那样的温软,却多了一股心酸,因为她明明看见阮昕妍眼中的泪滑落到她的锁骨处,却在一瞬间被她的舌尖舔了去,“琅熙,你看那块云.......”湛蓝的天那朵云漂浮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小块覆在上面,傅琅熙惊觉身旁的体温骤然下降,回转过身,阮昕妍的面容渐行渐远,从花丛中隐没在天边,她呆楞在那里,似她刚离开时的那阵软弱无力,膝盖发软,胸口开始隐隐的作痛,从左心房处溢上了指尖,是那样的酸,酸到她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躺在那片红色的杜鹃花丛里。
傅琅熙使劲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里,那一丝丝思念的藤蔓牵绊着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在一阵手机铃声中将她唤醒,是梦,她知道的,终究是梦,连梦中你也要离开,傅琅熙艰难地从座椅上起身,眼睛有些难受,揉了揉,却揉出了一框水,早已冰凉的脸颊混合着又流出来的热泪,她扯过那大团大团的纸巾,一张张被濡湿,手机铃声还自顾自地响着,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喉中有着破破碎碎的声响,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人也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外露的吧,傅琅熙摇下车窗,窗外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轻咳了一声,接过电话,又是顾如锦的,“喂”
“你在哪儿呢”
“有事吗”
“今日一早借了你的衣服,想要还给你。”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再穿。”
“那我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不用了”傅琅熙一边打着电话却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擡首一望,那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地扣着,挂掉电话,傅琅熙将右侧的车窗摇下来,就见顾如锦一脸的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