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所言,定然不假。
难怪出事那晚,曹家多方打听,都不知出了什么事。
他们连曹君磊是和梁献意一块儿出事的都不知道,连他们两个被留在宫里都不知道。
而徐丞相已经知道其间许多内幕了。
原来并非因为他位高权重,而是他与皇上一起谋了这宗案子。
我想不通,徐丞相为何要揭发梁献意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做这种事。
梁献意是他的女婿,被终身圈禁宗人府,连同府上家眷一同被贬为皇姓平民,岂不是也害了自己的女儿
这两日徐茹欣饱受煎熬,为救梁献意来回奔波,他难道就不心疼么
徐茹欣是嫡出,又是幺女,看得出徐丞相待她甚是疼爱,他又何苦眼睁睁看女儿痛苦
太后说他是大义灭亲,可梁献意若真像瑾王那样拥兵自重,真真切切造了反也就罢了,明明梁献意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与曹君磊暗中走动走动,徐丞相怎么能给他们扣谋逆的罪名
他这哪里是为了大义,分明是草菅人命!
他情知事情难以转圜,所以才将徐茹欣关了起来,不许她出徐府。
要不是徐茹欣偷了他的腰牌,带我进宫找惠太妃求助,我们都还被他蒙在鼓里。
外面不知何时安静了,惠太妃轻声道:“她走了,你出来吧。”
我脚步虚浮,头重脚轻地从柜子后走出来。
惠太妃靠在床上,目光像冬日的斜阳,望着我说:“你都听到了献意出事,徐丞相也有份,你出宫后,更要走得远远的,再别来京城了。”
我哑声道:“民女不明白,徐丞相为什么要害献意”
惠太妃低声道:“你我都是妇道人家,哪里能明白朝廷里的事”
外间急匆匆传来脚步声,两个奴婢快步走进来,见到我猛然一惊:“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惠太妃道:“她方才为本宫在屏风后面量衣裳,太后也知道,你们大惊小怪什么送这位姑娘出去吧,她还忙着去赶安公公的差事呢。”
慈宁宫偏僻,从里面出来,有很长一条的甬道要走,两边是高高的红色砖墙,置身其中,人仿若在深井里,只能看见一寸的天,我一时压抑难耐,情不自禁跑了起来。
离很远,乾清宫外值守的小太监就喝住了我。
我镇定自若地将包着惠太妃戒指的帕子递上去,笑道:“劳烦公公将这个给安公公。”
那小太监去了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太监过来了,到我跟前后,低声说了句“跟我来吧。”我便忙亦步亦趋跟上。
穿过数道走廊,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一见安公公便赔笑道:“干爹今儿怎么这时辰回来了”说话时直拿眼睛觑我,朝我作揖道,“这位姐姐眼生得紧……”
“多嘴。”安公公低斥一声,领着我进了小院子。
那是两间平房,一正一偏,进了正房后,安公公对门口的小太监交代:“今日的事,你什么都没瞧见,知道了么”
“儿子明白。”小太监说着麻利地关上了房门。
因与汤寿打过交道,我对太监很是抵触,便不由朝门口走开两步。
安公公深看我一眼,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却浑不在意,淡声道:“姑娘不是太妃屋里的人,怎么有太妃的东西。”
我道:“回公公,民女并非宫里的人,今日随梁徐氏进了宫,她走了,民女没跟上,娘娘说公公能帮民女出宫。”
安公公面色深沉,看不出什么表情,略想了想,便说:“我知道了,你莫着急,中午我交了班,才能领你出宫,你先在这里歇着,晚些时候魏兰把他的衣裳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