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茗深吸一口气,涩声说:“若是、若是……”他欲言又止。
我忙问他:“若是什么”
他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都怪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会有蒙人偷袭。”
“还有刺客。”我说。
他很是惊讶,反问道:“还有刺客”
我淡淡说:“在蒙人出现之前,还有几个黑衣人要刺杀王爷,幸好侍卫及时赶到,那些刺客才没得手,但很快蒙兵就来了。”
“你可看见那些刺客长相了”
“没有,他们都蒙着脸。”
我说着,心里想:兴儿这会儿该是走很远了吧趁着天黑,他就能走得远远的,他身上有钱,又有工夫,不论在哪里,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最后一丝天光消失了,天地暗了下来,风吹在脸上甚是冷冽,我问仲茗:“王爷会被放回来吧”
仲茗说:“王爷素来坚毅,从不言弃,一个小小的土默特部,我相信王爷不会让自己折那里。”
听仲茗这么说,我也添了信心,跟着大应军越走越远。
亥时,停了下来,撑起行军帐篷,临时驻扎。
我独自用一个小帐篷,刚躺下,听见一个声音在外头轻轻叫了声:“姑娘。”
我探出一点头,见是白天跟着范黎的亲兵,他塞给我一个羊皮毯子,说:“夜里天冷,姑娘用这毯子裹着睡吧。”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我忙走出来,压低声音,说:“我有重要事要禀明将军,可否引我一见”
四下并不安静,风声呜咽,凑在一个帐篷住的兵士都尚未睡,说话声不绝于耳,不远处刚刚过去一队巡逻的兵士,靴声橐橐。
那亲兵犹豫了下,便领着我去范黎的帐篷了。
因我穿着铠甲,头上戴着风帽,并不引人注目,就连守在范黎营帐外面的人,见我跟那亲兵一道,也不曾多看一眼。
亲兵进去传报,很快就出来了,对我说了句:“将军请你进去。”
我忙步入帐中,行军帐篷皆不大,范黎这个算最大的,约莫能纳得下十余人。
四周牛皮所织,铺着厚毡,范黎正坐在一盏灯旁,只穿了家常石青袍子,一个军医正在他胳膊处上着药。
我低头行礼。
范黎道:“你有何事”
我看了一眼那军医,见他正认真替范黎敷药,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好不了,正犹豫不决,范黎又说:“有事快说,军中从不留女子,既留了,就勿要随意走动。”
我心想:我想求他容我留下,等着意王爷被救回来再回城,也非什么大不了之事。便也不管那军医在场,说:“请将军许我与仲茗一道,候着意王爷回来。”
范黎的身子微动了下,想来是那军医下手重了些触疼了他,果然,那军医忙道:“在下失手了。”
范黎道:“不碍事,包扎好了,下去吧。”
“是。”军医为他缠了纱布,背着药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