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花 作品

第20章 将计就计(第2页)

 

陆隅抬头,恨恨地看着我。

 

我吩咐吴弼:“送他们去衙门。”

 

“是。”

 

陆隅不甘,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扭头喊道:“祝桑榆,你别得了意!你八字硬,克夫命!当初,你跟灵牌拜堂,就注定你守寡一辈子!你迟早克死程老二!”

 

吴弼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也许是方才在酒楼吃了几盏酒,我听了这样的话,竟有几分心悸。

 

荷华连忙道:“二少奶奶,您别听他胡吣。”

 

远远的,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靠近码头。

 

“二嫂——”

 

竟是三小姐来了。

 

这个时辰,她来码头做甚呢。

 

她走近了,笑道:“二嫂,你这么晚不归家,我好奇你在做什么,便四处寻你。原来你在码头啊。”

 

我道:“清时,你快回去吧。”

 

她看见了被绑住的白舟,好奇心越发重了。

 

她走上前,道:“二嫂,白舟大叔在程家做了几十年,从前跟过咱爹的。你绑起他做甚啊”

 

我心念一动,连忙喊道:“清时,别上前!”

 

已经来不及了。

 

那白舟用脚踢开两边的小厮,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三小姐。

 

他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刀,架在三小姐的脖子上:“放我上船离开,否则,我要了她的命。看你们回去,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三小姐是老夫人的老来女,素来宠爱,如心头肉一般。

 

我忙道:“你别伤了她,我这就叫人备船。”

 

三小姐哭喊道:“二嫂,救我!救我!白舟大叔,你对得起爹吗你可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

 

白舟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再出声,我立时捅了你!”

 

小厮忙着备船。

 

刀尖贴着三小姐的脖子。

 

我唯恐伤到了她。

 

这时,水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猛地从后钩住白舟的脖子,擒住他。

 

那白舟,只警惕着前面,却不承想,后头被人暗攻。

 

清时得救,“哇”地哭出声来。

 

水中钻出的人,是吕圭。

 

他必是从远处的岸边跳下运河,是而,白舟没看见他。他从水中一路游过来,攻其不备。

 

片刻的工夫,吕圭像捆粽子一样,将白舟捆得严严实实。

 

清时受了惊吓,不断地抚着胸口,但看见吕圭,却强撑着嘴硬道:“谁稀罕你个讨厌鬼来救我!”

 

吕圭白了她一眼:“那好,我这就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你!”清时涨红了脸,气得离开。

 

途经我身边,她悄声说:“二嫂,你让人赶紧给他找身干衣裳来,湿漉漉的,吹了风,该伤寒了。”

 

我道:“便让他伤寒吧。谁让他总惹我家小姑不悦呢。”

 

“二嫂!你好歹看在他给你算了这么久的账……”她说了一半,意识到我在逗她,连忙跑开了。

 

我嘱几个小厮护送她回府。

 

吕圭与我道:“二少奶奶,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人起了叛心,留不得。”

 

转而,他又道:“明日,我押着他往各个分号走一趟,让所有的伙计都知道,吃里扒外是什么下场。这件事,吴掌柜不宜露面,他在柜上十年,熟人多,想必有许多顾忌。我是个新人,做这事最为适宜。”

 

我点点头。

 

这个吕圭有勇、有智,且圆通机变。

 

说得正合我意。

 

这夜的事过后,整个扬州府,皆传着程家二少奶奶手段之狠、商道之精。

 

无人再敢来打程家的主意。

 

柜上的伙计个个驯服。

 

生意越发红火。

 

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吕圭这个人,特地着人叫进府去两回。她向我说,吕圭这孩子,是如何知好歹,如何会说话,只可惜门第差了些。

 

我并不多言,只说诸事依母亲裁夺。

 

不觉到了四月。

 

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

 

小楼一夜,风雨悠悠。

 

城中有卖女,提着小篮卖着杏。

 

这日早起,我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只听得枝头喜鹊叫个不停。

 

晌午,外头锣鼓喧天。

 

官差骑着高头大马来程府。

 

我连忙扶着老夫人出门相迎。

 

那为首的官差满脸堆笑:“府上大喜,府上大喜,程家二爷高中了!”

 

因杏开的时节放榜,故而叫作“杏榜”。

 

老夫人“哎呀”一声,眼泪流下来:“我淮儿,我淮儿中了”

 

官差道:“千真万确,头起快马来报,二爷乃头榜第三名!”

 

老夫人念佛不断。

 

阖府仆妇小厮齐刷刷跪在地上:“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