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她的拜托后,我连夜上了趟山,试图摸黑把人带走,但我把他们老窝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这一年来我多方打探,听到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朱传仁猜测:
“不会是被卖到窑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老果子瞪着不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问。
朱传仁若有所思的说:
“猜也能猜到,土匪留着个小丫头什么也不能干,还不如卖给窑子换些银钱。
这种未出阁的黄毛丫头,如果底子好,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窑子接手以后精心培养,未必不能培养出一代魁,这就是产业链。”
老果子听不懂那什么产业链,但朱传仁的分析是对的。
“我也不知道那丫头被卖到哪了,本来我想抓两个胡子逼问,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朱传仁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说到底,我们还是欠大黑丫头一条命。”
不管这女人都做过什么,终归没有害他们,反而还帮他们逃跑,就冲这一点,朱传仁也得认!
他虽杀人如麻,可心里头也是有底线的,大是大非这一块分的很清。
“你有办法”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老果子张了张嘴,很想说不知道,可一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大脑,便没敢说假话:
“你把清兵都杀了”
“嗯,这次我是有备而来,从今天开始,老金沟姓朱!”
老果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海浪。
同时,神色复杂的看着朱传仁,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大黑丫头,但你换个角度想想,大黑丫头之所以要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两个儿子”
老果子愣住,显然,他从没想过这个角度。
“真正害死大黑丫头的是那些清兵,他们盘踞老金沟多年,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断盘剥金夫,我这么做也相当于替大黑丫头报仇了。”
老果子呆呆的愣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接下来我肯定要拿土匪开刀,彻底奠定老金沟的归属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助!”
朱传仁终于向对方发出邀请。
“我帮你”
“嗯,你这一身的本领,如果只用来酿酒,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果子苦笑:
“我是杀人犯。”
“那又如何这里是关外,没人知道你杀过人。”
“你就不好奇我杀的是谁”
“不重要,有我杀得人多吗”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不过我从没杀过好人,你呢”
老果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练得是八卦掌,老家在中原,从小跟我师父、师妹相依为命…”
听着老果子叙述他的故事,朱传仁一点不觉得新奇,类似的故事他见得多了。
无非是他出门的时候,小师妹被当地的县太爷看上强掳了去。
他师父一个人一把刀跑去县衙门跟县老爷拼命,但毕竟年纪大了,双拳难敌四手,被乱刀砍死。
然后老果子冲冠一怒,靠着毕生所学把县太爷一家老小全弄死了,就这么简单。
老果子的问题在朱传仁看来不是问题,要是放100年后,借他几个胆也不敢与老果子这种人为伍。
但现在这个年代,比的就是谁脑壳硬,谁心更狠,老果子这种武力值爆表的人才必须为他所用,如果不能,那就只能…
讲完故事,老果子低着头,浑身打着哆嗦,显然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老果子似乎放下了对朱传仁的恨意,眼中有些释怀。
“我在意的是你的未来,我可以向你透露,老金沟只是一个跳板,上海滩才是我们的未来!”
老果子震惊:
“你要去上海滩”
“对,那里有十里洋场,有繁华的商业,有复杂的国际关系,如果能在那里立足,才是我等粗人的人生巅峰,你不想跟我一起看看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老果子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不过他心动了倒是真的,朱传仁的话太有蛊惑性了。
“三少爷…”
这时,酒馆院子外面有人过来叫他。
“进来吧!”朱传仁喊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狗剩走进来:
“三少爷,二少爷问接下来该干什么”
“人都安葬好了”
“是,几十个人一块动手,很快的。”
“知道了,安排金夫淘金吧,我随后就过去。”
“好的!”
他带来的兄弟不会淘金,但监督别人淘金还是能做到的。
老果子神色复杂,被狗剩这么一打岔,他也想清楚了:
“我可以跟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一定会找到大黑丫头的女儿,并给她一世安稳,只要她还活着。”
不用老果子说,朱传仁也能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
老果子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下头:
“好,从今以后,我就跟你混饭吃了。”
“呵呵,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过你这酿酒的手艺可别糟践了,介不介意传出去”
老果子摇了摇头:
“这不算什么,你想学我就告诉你。”
“不,我到时候安排人跟你学,赚了钱肯定有你一份儿。”
老果子不在乎这个,随意摆摆手便不再言语。
…
熟悉的河套,熟悉的沙井,一切都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朱传仁背着手站在河边,看着金夫们晃动着手里的簸箕,沙沙作响。
这时,朱传武走过来轻声道:
“三儿,俺刚才看了一下,这河里没什么货啊,好半天才能筛出几粒金疙瘩!”
朱传仁点头:
“这块基本算是淘干净了,不过还不能动,怎么也得把周边的土匪都消灭了咱们再动。”
朱传武是知道些内幕的,朱传仁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五道沟里的金子。
临出发之前,朱开山郑重其事的将一块皮质地图交给朱传仁,那张地图就是进入五道沟的路线图。
时隔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条路还能不能走得通。
无论如何也得拼一拼,就是不知道得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