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无信不立(第2页)

 

以及在北海被管亥围困时派出太史慈向刘备求援,使得皇叔留下“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这种掉档次的话。

 

只是听刘备所言,似乎让梨哥在青州的这些太守县令之中居然还算鹤立鸡群,表现得相当不错

 
“孔北海出身名门,所以焦和对他十分敬重”,见徐嘉树惊讶,刘备解释道:“北海之事,完全由他自行处置,焦和从来不去过问。”

 

“原来如此。”

 

徐嘉树点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

 

凭借曲阜孔氏的出身,孔融在名士圈子里无往不利,焦和巴结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他指手画脚呢

 

作为本地人,能力先不谈,至少守卫家族基业的意志还是不用怀疑的。

 

“孔融.”

 

徐嘉树喃喃道。

 

仔细一想,让梨哥居然是个留守青州收拾烂摊子的不错人选。

 

孔氏本就是青州本地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没有人会对他出任刺史抱有异议,而且孔氏代表儒家法统,面子大得很,也方便孔融去周围郡县化缘求助。

 

历史上他能在青州大部分地区沦陷的情况下撑到最后,足以说明其人多少还是有些用处。

 

可不知道为什么,徐嘉树总觉得还有更好的人选。

 

“.”,他看着刘备,突然开口问道:“玄德兄来做这个刺史,如何”

 



 

即便刘备习惯了徐子茂的奇思妙想,听到这个提议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子茂莫要拿我取笑”,这话太重,重到刘备难得有些失态,语气略带恼怒地答道:“诸郡太守尚存,无人会服膺区区的高唐令!”

 

权力是自下而上的,如果

 

即便是游戏里,担任太守或者州牧这种等级的高官也要积累一定的功勋才行,何况是现实当中。

 

此时的刘备尚且没有得到天子背书的皇叔身份,拿什么服众呢

 

“在下自到青州以来,入目皆是疮痍,却没见到过什么太守”,徐嘉树不以为然,“在其位而坏其政,便是尸位素餐之徒,如何能担当代天牧民之任”

 

自己当然清楚权力是自下而上的,可如今的青州,权力的基础早已不是那些守土不力变成光杆司令的太守,而是各地的乡勇,凭借刘备此战的表现,折服这些人并不难。

 

就算他缺乏施政经验也不打紧——左右不过是放任饥民逃荒而已,哪里来的什么政务

 

而且化缘之事,刘备找公孙瓒或者卢植出手,也不是一定要不到物资。

 

老刘,你要青州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给伱送来!

 

徐嘉树目光灼然地看着刘备,只等他应允。

 

如此机会,以他对刘备的认识,必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这话可是他亲口所言!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刘备沉吟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玄德兄莫非是怀疑此事做不到”,徐嘉树不解地问道:“令师卢植现在已是冀州牧,若他上奏举荐,朝廷不会拒绝。”

 

何止是不会拒绝,长安原本只是想把冀州的水搅浑,如果能顺手收下青州,恐怕王允嘴都能给笑歪来

 

“非是不信子茂的本事”,刘备下定决心之后显得十分悠然,“只是老师正在与伯圭对峙,我怕出什么事情,要去劝一劝。”

 

以他对那位师兄的了解,幽州到了嘴边,无论是谁都劝不住的。

 

“就因为这个”,徐嘉树愕然,又再次确认了一遍,“玄德兄就要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了老师,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徐嘉树看着刘备——三十多岁的脸,虽然不算沧桑,但也说不上年轻,恍惚间觉得有些荒唐。

 

大哥,这可是一个州啊!

 

你是什么热血漫主角吗,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是因为【有言在先】这种中二的理由。

 

不管刘备是出于本心,还是把【信义】当成个人的招牌,总之,他就是拒绝了。

 

徐嘉树此时才体会到陶谦让徐州被拒时的心情。

 

怪不得人家能拉起一只理想主义者的团队,怪不得能让关张这等虎将誓死追随,孔明这等人杰鞠躬尽瘁。

 

刘玄德,无愧于昭烈之名!

 

众人各怀心思,骑着马回到营地。

 

此时的乡勇们大多离开车阵,难得享受一次追亡逐北,一雪前耻的快感,阵地里面反而显得有些空荡。

 

刘备带着两个义弟去寻自己的部曲,而董白和护卫们也下马修整,徐嘉树独自走近中军大帐之中。

 

帘幕掀开,帐中两人齐齐身形一紧,明显地惊了一下。

 

客观地来说,里面的场面其实挺滑稽的,脸上绿绿的巫祝与少年使节对坐——真难为在这个时代他能找到这么多颜料,正在下围棋。

 

徐嘉树走近大概扫了一眼,体育生表示自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倒是孙资见老师归来,干脆地抛下那盘乱棋,起身迎道:“老师回来了。”

 

“嗯”,徐嘉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干的不错,比我想象中强不少。”

 

不只是防线的布置,还有安坐帐中的勇气。

 

很多时候,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即便只是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也好。

 

就冲着临战不逃这一点,刚刚成年不久的孙资就比焦和要强上万辈不止。

 

“嘿嘿.”,孙资腼腆笑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当初还在雒阳时,为了忽悠孙资踢守门员,徐嘉树不惜说出了“守门员身后便是球门,还要指挥防守,乃是中军大将一般的位置。虽然看起来好像什么作用,实则坐镇后方,关键无比”这种鬼话,随后还把逼王谢安淝水之战的故事隐去人物地点讲了一遍。

 

此刻说出来,师徒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对了”,孙资突然想起来,赶紧问道:“我听见外面箭雨声停了,莫非是溃兵已经都接回营了”

 

众人都有各自的上级,一打起来也就没空理会大帐里的这两个吉祥物了。

 

“比这要好一些。”

 

徐嘉树做出一个“你猜猜看”的表情。

 

“那是还把对面的先锋赶跑了”

 

孙资猜测道。

 

“还要好一些。”

 

“啊”,少年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还能全歼了先锋不成”

 

徐嘉树心中暗爽,不动声色地答道:“全歼了,而且顺手杀了一个很上去排场很大的家伙,你不妨找几个降卒问问他是什么来头。”

 

没过多久。

 

“那是个渠帅!”,少年喘着大气跑回来,“老师你说的全歼,难道是.”

 

“嗯。”

 

徐嘉树已经安坐在棋盘前,淡淡地说出了逼王的原版台词。

 

“小儿辈遂已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