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司徒眼中,貂蝉的使命就是作为一个礼品,被精心包装后送给某个关键人物,成为他的棋子——虽然暂时放弃了对付董氏,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棋子可以逃脱掌控。
奇货可居,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若不是徐嘉树这段时间展现出了他对关东局势的了解和先人一步的情报网络,王允甚至不介意出手惩罚一下这个从自己府里偷人的家伙。
“要不,改天愚兄和子茂一起去找王司徒说说情”,钟繇趁机提议道:“就算真的有什么,大不了让司徒将那歌伎送给子茂就是了,赎身之资愚兄也可以出一些.”
这个lsp
徐嘉树看了钟繇一眼,摇摇头推辞道:“这是在下惹出来的事情,自然一力承担。”
作为游离在各方之间的骑墙派,钟繇当然不知道王允的卧底身份,因此对貂蝉的重要性也大大低估——她可不是点钱就能赎身的那种普通歌伎。
王允对貂蝉的收益期望至少是策反一个关键人物,也只有拿出同等的补偿,王允才有可能放过她。
模拟中的徐嘉树许诺了大军支援才换来她的人身自由,可现实中王允正和董氏处在蜜月期,并不急着筹措军力,一句空口无凭的承诺大概是没办法打动他的。
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啊”,冀州治所邺城,州牧韩馥的目光看向别驾沮授,“那凉州蛮子既投了袁本初,又不肯离开,我冀州岂不是永无宁日”
自从袁绍将心思打到冀州之后,原本还和他一起策划拥立之事的韩馥突然发现,短短旬月之间,辖境内已然是遍地烽火——先是凉州人鞠义反叛,自己亲自带兵征讨,却不敌他手下区区八百死士。
那八百人俱是鞠义从凉州带出来的百战精锐,精通羌人战法,和他手底下新招的新兵蛋子不可同日而语,一个照面便杀得前排士卒丧胆而还,后排见状,只恨没多张几条腿。
若不是军司马张郃当机立断,带着亲卫斩杀逃兵,止住了溃散,没准就要提前被人八百破数万了!
韩馥混到今天的位子,靠的是溜须拍马和胆小怕事,哪里见过这种兵败如山倒的可怖场面,吃了个败仗之后便令表现出色的张郃看住鞠义,自己则带着幕僚们跑回邺城。
本来这个尾大不掉的外来客将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如今和袁绍那等人物勾结,怪不得他收到信后六神无主。
“.”
沮授一脸无语地看着手足无措的韩馥——青州黄巾肆虐,袁绍撤军之后没有回到渤海郡,一直屯驻在附近的河内郡,当时他就曾经进言,断掉给袁绍的粮草供应令其覆灭,韩馥不听,如今只不过勾结了个叛将,又这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比猪队友更让人难绷的就是,这个猪队友是你的主公。
幕僚中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田丰排众而出。
“使君何故这番矫揉作态,此二人本就是沆瀣一气,图谋冀州基业,如今只不过猛兽露出爪牙,何足为奇”,他一点也不打算给自家主公留面子,震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并除掉便是!”
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吱声!
以沮授为首的幕僚团且惊且敬地看向田丰。
虽然大伙都是这么想的,不过田元皓你是真勇啊,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上司是个废物,怪不得不受待见呢
“叛将鞠义纵然骁勇,手下不过八百人而已,只要专心对付袁本初即可”,沮授深吸一口气,站出来打圆场,他耐着性子给韩馥分析道:“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本初孤军在外,坚壁清野,断其粮草,届时一鼓可擒之!”
所谓【由缓至急,循循而进】,以冀州雄厚的实力,便是耗也把袁绍耗死了,纵然代价巨大,也比输个精光好得多——倒也不是说沮授只会这招,而是看到韩馥败给鞠义区区八百人之后,对他的野战指挥彻底绝望了而已。
听到要坚壁清野,还要断掉袁绍的粮草,韩馥又开始犹豫起来,“坚壁清野,岂不是要打个一年半载,而且我是袁氏门生,如何好断掉袁本初的粮草啊”
闻言,幕僚团又是一阵沉默,不少人看着上首的韩馥,怎么也想不通——不是说上位者多少都有过人之处吗谁能解释解释,这么个废物是怎么做上冀州之主的位置的
人家袁本初磨刀霍霍,明摆着要取你基业来了,你倒好,舍不得瓶瓶罐罐也就算了,到这种时候还在拘泥举主门生的规矩,连断个粮草都不敢。
这种废物,输了也活该吧,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
之前被无视的田丰突然发笑,他总算是知道韩馥想问什么了——“有没有什么计策能让袁本初放过我,让我继续安安心心地做这个州牧”
怎么说呢,也许有,比如割半个冀州送给袁绍,或者干脆一点,整个冀州全部送给他。
让,都能让。
想到自己自幼以博学多才闻名乡里,长大更是在河北这种地方拿到了一州才一个的茂才名额进入仕途,到头来居然在这种虫豸麾下虚度时光,田丰就一阵犯恶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无端发笑的田丰转身离去,依然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韩馥留,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自己玩吧。
被手下这样羞辱,韩馥居然一点没生气,目光扫过别驾闵纯、长史耿武、治中李历等人,这些都是曾经与沮授一起劝他断掉袁绍粮草的人,如今八成在一起看自己笑话!
“正南,你有什么计策”
他点了审配的名字,此人是陈球的故吏,出了名的为人正直,从不拉帮结派,应该能给出点好主意——比如自请去袁绍处做使者议和什么的
“在下觉得”,只见审配缓缓抚须,说出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策反鞠义,随即进逼延津,摆出一副里应外合的架势,对付韩馥这种怯懦之辈已经足够有效,但这种程度的谋划对于袁绍来说,依然显得有失水准。
观他之前作为,明明不过一支仰人鼻息的孤军,却能合纵连横,与刘表、刘虞这等宗室重臣平起平坐,隐隐还要高过韩馥一头,更是仅仅靠着声望和外交手腕便将实力远强于他的袁术死死压制。
这样的人一旦出手,不会只有这种简单的招数,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无数连环手段正在路上。
韩馥还要再问,只见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人,却并不是田丰去而复返,而是又一封战报送到,韩馥颤抖着打开竹简,上面写道,并州牧吕布遣张扬和匈奴单于于夫罗驻扎在漳水沿岸,似有所企图。
加上不久前,南边兖州刺史刘岱发出的进攻威胁,除了北面的幽州暂时没有动静之外,韩馥举目望去,邺城已经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更惨的是,他可不是西楚霸王,这些人他好像一个也打不过。
好狠的袁本初!
啪!
竹简落地,韩馥瘫倒在位子上,久久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