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已是攻守异形。
远处,刚刚将朱可辛从泥石流下救出来的李青芝,连同已经撤往高地的黄泽棋,林时轮等人,以及诸多救出来的武者们,此刻尽皆注视着宁焱与持骸者的大战。
看到那激烈的战况,林时轮不由长叹道:
“未想到宁小兄弟修行速度快的离谱,术法更是难以想象的神奇,难怪能够执掌赤金令。” 一身只留几枚甲片的宋沧海,这时却是忽然对史玄奇说道:“只看这战况,这下你宗真传弟子的仇怨,怕是不了了之了,毕竟他的战力已经堪比丝劲,手上还有灵器,便是你宗里那个老顽固来了,怕也根本讨不了好。”
千岩宗长老史玄奇紧紧皱着眉头,片刻后却猛地一松:
“不管怎样,我是秉持公道处理的,一开始也没说要把他怎样,倒是徐门主,一来就喊打喊杀的,这仇怕是已经结下了。”
同样在观战的爆弹门门主徐化生,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僵,当即梗着脖子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那时确实冲动了点,但大家在这片遗迹里多少也算是战友,那位宁小哥既然肯借给我灵剑,说明他已经原谅我了。”
“说起这个,那位宁兄弟这次一共拿到了四把灵剑,他一个人完全用不完啊,即便再加上他那两位师兄,仍然会剩下一把,不知要开出什么条件才能让他把灵剑拿出来交易。”
听到林时轮的这番自问,宋沧海等人的眼神立刻像是染了火光一般。
灵器的重要性是人都能明白,强如剑极宗,浮屠宗,宗门里面一共也只有两件而已。
可以说,在他们之外的其他宗门,只要拿到其中一把,立刻就能成为城里的第三号宗门。
毕竟入劲手持灵器都能发挥出堪比丝劲的战力。
而丝劲,已经是伏龙城最顶端的战力了。
众人对视之际,目光很快都落到李青芝身上。
毕竟宁焱拿到的灵器都是剑器,而剑极宗以剑立宗,以他们对剑器的狂热,绝无可能放弃宁焱手中的灵剑。
一旦剑极宗参与争夺,以其雄厚的底蕴而言,外人压根就不是对手,还有什么可争的
面对诸位入劲饱含探询的目光,李青芝却是摇了摇头道:
“宁兄尚在酣战,我现在无心去想这等杂事,等那边战况落幕再说吧。”
林时轮朝战场看去,摇头叹道:
“可惜我等劲力已经耗尽,无力上前辅助。”
史玄奇听着,却是苦笑道:
“就算没有耗尽,他们俩又是上天又是入水的,我们根本就参与不进去啊。”
“唉,但愿宁兄能够一战功成吧,这次的损失太过惨重,怎么着也得在那持骸者身上狠狠咬一口。”
……
黄泉之中,箭雨声势已不如先前那般激烈。
等到宁焱掠近之时,方才有稀疏的水箭往上蹿射,如同在做样子一般。
而那原本壮阔如山的黄泉巨掌,此刻的体型差不多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
显然,操纵水箭同样会消耗黄泉分身的力量。
眼瞅着似乎再拖一阵就能成功将其拖死。
这时,再度俯冲而下的宁焱,忽然察觉到了某种隐约危机感。
他条件反射的张开翅膀,准备向上回升。
那残剩的巨掌忽而整个爆开。
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水箭骤然从中射出,乱箭如雨,直朝宁焱蹿射而去。
任凭宁焱如何灵敏闪避躲蹿,那瞬间爆开的水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最后他身上仍然中了几十箭。
这几十箭命中,箭身携带的巨大力量轰砸在他强悍的体魄,打得他浑身噼啪作响,最后足有十几支,沿着前箭破开的防御,骤然刺入他的身体。
宁焱如同浮在空中的一个刺猬般,霎时引起远处传来阵阵惊呼。
河中那巨大的人脸见状,更是爆出猖狂的大笑声。
射中宁焱的诸多箭矢迅速化作雨水散去,纷纷坠落到下方浊黄的河流中。
宁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身上那十几个洞。
“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是风吹的有点冷。”
对普通入劲甚至是丝劲来讲,这番伤势都足以致命,奈何他修行了《八脏九腑混元神功》,体内的每一处脏腑都获得了极大强化不说,并且都具备完整的五脏六腑之功能。
是以这点伤势只是看着恐怖,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唯独值得顾虑的是,那水箭是由黄泉的泉水凝化而成,天然携带极强的毒性与侵蚀性。
现在伤到了他的脏腑,那点伤很快就能恢复,但伤口上残留的毒素就比较麻烦了,毕竟他还没试过毒素直接注入体内的情况,万一能毒到他怎么办
可这四周也没有清水让他能把脏腑拿出来洗一洗。
忧虑之中,身上的洞口已经全部愈合。
“好像……问题不大”
宁焱大致感受了一番,确实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那么,该反击了!”
迎着河中人脸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宁焱再度俯冲而下。
才掠到一半,那人脸的表情骤然变得无比疯狂,强烈的波动自河面上迅速传递开来。
宁焱瞬间就明白了持骸者的想法——
他要自爆分身!
不等他回身撤走,那河中的人脸表情猛的一滞,继而凄声厉吼:
“不——!”
下一秒,河中的人脸猛地崩散开来,化作无数江流四散而去,唯独宁焱,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浮于空中。
……
黄泉上游,某座大殿旁边。
关若雨随手收回沉黑色的砀山印。
巨大的山印之下,整座大殿被夷为平地,下方赫然是无数被砸得粉碎的尸骸。
而在诸多尸骸的边缘处,一个长着龙角的半边脑袋,脸上依旧残留着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
关若雨略作打量,跟着又有些失望:
“看来这里也没有啊。”
“蓝银草蓝银草没找到,秘宝秘宝没找到,算了,再往深处找找看,希望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
话音未落,她已如一缕轻烟,直往里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