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众人嘴馋,只因这些天跑山太累,肚子里没有油水顶着,刚吃完饭不大会就又饿了,虽然刘丽珍给拿了一罐头瓶荤油,但荤油根本没有肉顶饿,再说有六张嘴,一罐头瓶荤油能吃几天
仅仅三天就吃了一多半,昨个吃的是豆油,生豆油若是整不好容易有一股豆腥味,吃着肯定不如荤油香,所以徐宁在路上告诉关磊,让他掺着整,等豆油冒烟了再把野菜下锅。
在半路捡了点蘑菇和小头蒜、水芹菜,其实徐宁也有点犯愁,这一年他已经吃惯了大鱼大肉,冷不丁连着几天吃素菜,属实有点遭罪。
真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营地并没有遭受狍子的袭击,只是多了一溜狍子踪,徐宁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狍子踪影就回来和关磊把吊在树上的粮食和锅取了下来。
先引火热锅,然后将水倒进锅中,再倒入大米,深山中条件有限,所以关磊也没想着淘米,再说平常搁家的时候,刘丽珍等人做饭也不怎么淘米,除非米袋子里有沙子或稻壳。
“蒸饭呐”徐宁见到关磊把煮了七分熟的大米倒进了蒸锅中,问道。
“嗯呐,待会炒点野菜,这几天一直喝粥,粥这玩应也不抗饿啊。”
“是不抗饿,过两三个点就饿了,你搁这整着,我去小河边瞅瞅有没有鱼。”
“哥,不用瞅了,我昨个转了好几圈,一条鱼都没瞅着,全是小鱼崽子,而且跟前儿也没有沟塘子……”
“那也得去一趟,你把水壶拿来。”
关磊递出水壶,徐宁接下道:“你自个加点小心。”
“知道。”
随即,徐宁拎着俩水壶往小河边走去,他抵达小河边的时候,已经是5点半了,气温逐渐凉爽,所以徐宁打完水就要往回走,而在他转身的时候,却在树林中瞅见了一对耳朵,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徐宁紧忙将水壶放下,正要提起56半的时候,却见那头狍子消失了,这一幕属实有点瘆人!
妈了个巴子,徐宁在心里暗骂,然后提起水壶快步回到了营地。
关磊见到他说道:“哥,刚才你走后,我又听着动静了。”
“你是听着动静,我是见着了!”
“见着啦是狍子不”
“是!就是那头母狍子。”
关磊皱眉问:“这狍子咋一直跟着咱们呢”
“兴许是那天咱们削它记仇了……记仇的牲口可不能留,要不然咱们就危险了,下回再碰着就给它打了。”
“嗯呐,我寻思也是,真挺吓人的。”
“可不咋地,刚才给我吓一激灵。”
片刻后,徐老蔫、刘大明和李福强、王虎回来了,徐老蔫手里抓着树皮,边走边嘚瑟。
几人见面都露出了笑容,徐老蔫笑道:“老儿砸!不辱使命啊!完完整整的抬出来了!”
李福强说道:“嗯呐,我老叔手把挺麻利,比我都利索。”
“快把棒槌放背篓里,你别再给晃荡出来……”
“诶呀,你就不能夸夸我。”徐老蔫撇着嘴,如同受了气的小孩。
“你厉害,我都不如你,行了吧”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诶,不对劲儿,我才是你爹!”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犟犟,洗洗手准备吃饭。”
“得嘞。”
饭是捞饭,粒粒分明,菜是荤油和豆油两掺炒的野菜,任何蔬菜都差不多,没下锅之前瞅着挺多,一下锅之后就没多少了。
关磊炒了整整一大锅,将今个捡的野菜全都炒了,然而只剩下一个小铝盆,刚好冒点尖。
徐宁将遇着狍子的事说完,徐老蔫来劲了,道:“我那天就说要给它炖了,你非得拦着。如果它真记仇了,那只要害咱们一次……”
他止住话语,没有说丧气话,刘大明说:“姐夫,咱们之前也没打过小狍子。”
“之前你见过小狍子么咱们打这么多年围,哪见过小狍子啊,所以我才给它拎回来,哪成想它妈搁跟前儿呢。”
李福强说:“老叔,这要是换个说法,它妈跟你拼命也对劲儿。如果把狍子换成人,你拎着她孩子,她肯定得……”
徐老蔫点点头:“这话也没毛病,但事实是它是牲口,咱们才是人!它跟咱记仇,那就是它不对!”
这是套歪理么是也不是。
站在人的角度来说,人的生命大于一切动植物,以徐老蔫这种老套的传统思想,全天下就没有比人更金贵的东西,所以他始终把自个放在第一位。如果真到了饿懵逼的那一天,瞅见没有反抗能力的小狍子,吃不吃肯定吃啊。
而站在牲口的角度,它记仇也好、寻仇也罢,它也是有着一套自个的准则。
徐宁说:“咱们那天有吃有喝,再说小狍子本身就没几两肉,你给它整回来干啥,小狍子要是没有母狍子护着,它迟早得完犊子。”
“诶呀,那下回再瞅着母狍子咋整”
“削它!这回不能惯病了。”
徐宁表达完态度,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全都期盼着母狍子再次出现,因为他们真是馋懵了。
夜晚,风高气爽,阵阵凉风吹来,让树林中湿润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徐宁护在火堆旁边,说道:“备不住要下雨,大哥,给剩下那块苫布罩在火上能挡点雨。”
随即,刘大明、王虎和关磊起身一同行动,徐宁则是在麻袋里翻找出雨衣和手电、电池,待他们将苫布罩在火堆上之后,便给每人分发一套。
“预备的挺齐全呐。”
“必须滴,没点准备,我敢领你们进山么”
10点多钟,大雨倾盆而下,原本罩在火堆上的苫布没管用,因为从山坡流下的雨水就将火堆熄灭了。 徐宁左右翻身睡不着,听着哗啦啦的下雨声,坐起身打开了手电,便瞅见徐老蔫坐在帐篷口抽着烟。
他回头扫了眼,说:“明个的柴火难烧了。”“不难烧,石头捡了不少干柴搁苫布下边呢,挨着地面的柴火湿了,上面的柴火是干的。”
“啊,那明个吃啥啊今晚都把野菜吃完了。”
“明儿再说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徐老蔫把烟头扔到水坑,往后一退,道:“你瞅着点吧,我眯一觉。”
他躺下闭眼很快就睡着了,徐宁坐在帐篷口,膝盖上放着56半,这块营地选择的极好,因为所在位置就是山包的顶端,哪怕发大水也淹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