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朝会前夕。
太子在回廊里,遇到了初次上朝的范闲。
“太子殿下,早啊!”
太子这次朝会有些忐忑,因为他派去史家镇屠镇的人一去不回。
虽然都是他的死士,但是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总是让人揪心。
因为先知先觉,李长安知道太子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就让当地罗网埋伏了高手等待。
那些死士倒也敬业,被抓了几个之后死活不开口。
“范闲,你被督察院参了,怎么也不写个自辩折”
范闲耸了耸肩道,“督察院也没催啊!”
原剧中,范闲对戴公公钓鱼执法,引来了督察院的疯狂弹劾。
范闲面对弹劾,就是不肯按照惯例上自辩折,惹得督察院群情激愤。
后来范闲还给督察院送了“狺狺狂吠”赠言,又上了“奸臣当道”的折子,惹得督察院大怒。
这些作为都是为了激怒督察院,将他和戴公公查个底朝天。
这样的话,相当于他一场钓鱼执法,借着督察院的手将检疏司贪腐查出来了。
但是现在的范闲,钓鱼执法没有完全成功,三千两银票被李承泽当众撕了。
而且,督察院上上下下忙的稀里糊涂,都在关注内库走私大案,也没人关注范闲有没有上自辩折。
太子提醒道,“赖名成今天可是卯这劲儿呢,虽然主菜是二哥,但是你要小心赖名成拿你开刀。”
范闲指了指袖口的奏折道,“我今天也是冲李承泽来的。”
“我那天银票也没拿着,而且事先都跟陈院长报备过。
赖名成再能参,也没理由参我啊!”
太子摇了摇头,“御史参人水平都极高,总能找到伱想不到的刁钻理由,你千万小心应对。”
范闲冲太子拱了拱手,“多谢殿下提醒!”
“对了,麻烦殿下帮忙找个懂上朝礼数的,教教我怎么上朝。”
随后,太子招来了鸿胪寺的辛其物,“辛其物专门负责朝堂礼仪,还有监督百官威仪的职责,教你最合适!”
辛其物带着范闲来到了上朝的大殿,范闲不禁感慨这里不是正殿,地方有点小。
其实是庆帝觉得正殿人站得远听不清说话,就改在了小点的宫殿上朝。
皇帝御座下方,左边站着已经到位的太子,那边是站皇子的地方。
右边有两个座位,枢密正使秦业正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另一个座位是给宰相林若甫的。
范闲遇到了督察院左都御史赖名成,对方果然对他目露凶光,好像马上要掏出奏折参一本的架势。
大臣们都按位置站好,只有范闲还站在最中间东张西望,毕竟第一次上朝,好奇啊!
朝堂外的回廊上,李承泽终于拦住了李长安。
“永王叔,我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倒在你手上。”
李承泽看起来非常憔悴,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些天里,小羊驼一定是被吓坏了。
李长安无所谓的说道,“你栽到我手里,是最幸福的,是你最好的结局。”
这次李长安的发难没有任何预兆,让他感觉非常突然。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要让他彻底失败的人竟然是永王叔,都觉得完全无法置信。
李承泽深呼吸了几口气道,“永王叔,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定要让我一败涂地吗”
李长安盯着李承泽说道,“你当磨刀石不行的,会被人玩死的。”
“老头子就没想过传位给你,别再被他耍着玩儿了。”
李长安是大宗师,随意使用天一道法门放出一丝真气罩,就将两人的谈话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说到磨刀石,李承泽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就是太子的磨刀石。
但是,九五之尊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让他实在难以放手。
“永王叔,踏上这条路就是有去无回,我往后退就是个死啊!”
李长安摆摆手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李承泽还是不服气的说道,“你就那么断定,我没有一丝赢的可能”
李长安的回答斩钉截铁,“绝无此种可能!”
二皇子气的直吹头发,“永王叔,你只是陛下弟弟,还要娶敌国公主,你更没可能了!”
李长安拍了拍李承泽的肩膀道,“你放心,本王是金刚磨刀石,一定能把那把刀崩碎了!”
李长安很庆幸,他都对李承泽下黑手了,李承泽的情感值只是猛掉,竟然没有生出仇恨。
就凭这一点,这个侄儿就该拉一把。
你的造反大业,还是由本王叔来承担吧,你把握不住。
你原本的王妃叶灵儿,很能打的,本王叔怕你打不过,帮你顶上吧。
李长安和李承泽并肩走入大殿,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实在太诡异了。
谁都知道,京都城中刮起的对付二皇子的风波,就是李长安发起的。
但是现在,这两人竟然若无其事的交谈。
不过眼力好一点的人就能发现,李承泽脸色发白,揣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发抖。
因为他知道,李长安给他设置的必杀局,他根本解不了。
但是就在前几天,他发现所有的挣扎都没用。
找李云睿也没辙,他突然隐隐的有一种解脱感。
他突然觉得,终于不用去争了,好轻松啊!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就是越来越压不住。
反正没救了,几大衙门能调查自己,本身就得到了陛下的默许。
在各种铁证面前,他能活命都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所以,现在的李承泽,有一种心如死灰般的释然。
短暂的安静之后,大殿之中悄悄响起各种低声议论。
以李长安的修为,这些议论当然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永王殿下最近锋芒毕露,好像看不出来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文人样子。”
“是啊,眼睛并没有看着御座,跟二殿下也很和善,没有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样子啊。”
“毕竟是朝会,还是要讲规矩的,再张扬的性情也得收敛一二啊。”
“对呀,朝会最重威仪,可不是私下的皇室家宴啊。”
……
两人一直走到御座让了出来。
“永王叔,站我这儿。”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