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绮的回归让须卜极度不满,回来也行,可还要把大阏氏之位继续给她,大单于简直昏头了。这话也只有她敢说。当她得知呼衍绮是挺着大肚子回来的,须卜更是难以理解,瞪大了眼,“啊,她怀了敌人的孩子?她还有脸回来?就这大单于还让她做大阏氏?凭什么!”
就在须卜去找莫都讨要说法的时候,雁儿在红柳的陪同下急匆匆去看望呼衍绮。
一见了面,红柳未出声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雁儿急忙上前:“大阏氏,你可回来了!”
呼衍绮想站起,雁儿赶紧走两步:“别,好生卧着,那么远的旅途一定累坏了。”
呼衍绮充满感激地:“雁儿,就你还没有忘记我。”
雁儿轻轻抓住她的手,说:“大阏氏,雁儿怎么会忘记您呢。”说着眼眶湿润了,“这下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谢谢雁儿,不忘我们姐妹情深。”
“姐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经常在想你,特别是我无助的时候多希望姐姐在跟前,我连个讨主意的人都没有,幸好你把红柳留给了我。”雁儿的眼泪下来了。
呼衍绮看了红柳一眼,又对雁儿说道:“好了,咱们说点高兴的,干嘛要掉眼泪。”
雁儿抹了一把泪:“对呀,姐姐回来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呼衍绮端详:“咱们雁儿丰润了,比原先更漂亮。”
雁儿说:“姐姐也是,还是那么雍容华贵。”
呼衍绮说:“你说笑呢。我都到了这份上还哪来的华贵,只剩满面愁容了。”轻抚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肚腹,“好在我还有这个孩子,多少能品尝要做母亲的滋味。”
雁儿忧虑:“可……”
呼衍绮目光坚定:“如果大单于不让这孩子活下来,那我只有去死。”
雁儿感到害怕:“姐姐你可不敢乱想呀。”
呼衍绮说:“没办法,这是天性,谁叫我是母亲呢。”
雁儿说:“我刚看见须卜阏氏急匆匆去单于大帐了。”
呼衍绮哼了一声:“她是听见大单于继续让我做大阏氏,等不及了。我根本不稀罕,我只要有这孩子就满足了。”
雁儿望着呼衍,微微点头。
刚才,须卜去找莫都,直接闯进大帐。莫都也并没有生气,正在查看绘制在羊皮上的地形图。
须卜入内后口气硬生生的:“大单于,你怎么……”
莫都这才抬头:“你有事吗?”
须卜极力压住性子:“听说你把呼衍绮带回来了,还……”
莫都异常平静:“怎么,通古斯人被剿灭了,呼衍不该回来吗?”
须卜不解:“可你又让她做大阏氏。”
莫都哼了一声:“笑话,她本来就是大阏氏,怎么变成‘又让她做’,你想说什么?”
“难道我们这些做阏氏的人,就不如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人?”
“我说过,将来那孩子不可能留,但呼衍绮还是大阏氏,这变不了。”
“为什么?”她还是想不明白。
莫都回答的直截了当:“就因为她是我孪鞮莫都的第一个女人,即使她家族的人对我下狠手,要夺了我的性命,她依然心里只有我。从这点来说,她做匈奴人的大阏氏当之无愧!更何况,当初她去通古斯做长客也是逼迫的,她那里错了?”
须卜哑口无言:“你……”
莫都摆了摆手:“好了,去歇着吧,我还要看羊皮图,这是从通古斯缴获的,太珍贵了。”
须卜气咻咻地转身而出。
莫都冷笑。
望着她气狠狠离去的背影,莫都心里在说,知道你惦记大阏氏的位子,就凭你这德性如何能让后庭的女人们信服?永远都休想!
须卜忿恨不已回到穹庐,还在不平:“他话里的意思是让我休想?把一个怀有杂种的人当宝贝,你疯了,还是我糊涂了?还有那个祭天女,你们都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很快此事呼衍绮知道了,有下人告知说须卜阏氏刚从大单于大帐出来,怒气冲冲的,看来是生气了。
呼衍绮说:“这就对了,这说明她没有达到目的,能不生气嘛。”
侍女说:“她是想当大阏氏?”
呼衍绮说:“她早就惦记了,可惜大单于不可能给她,做梦去吧。”顿了下,抚摸自己肚腹,“可我并不奢望,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就好。”
呼衍绮眼里充满憧憬。
当夜在莫都的大帐里,雁儿陪孪鞮莫都喝酒。庆功酒宴当时在景色美丽的柳林边举办过了,通古斯草原上有的是肥美的牛羊,全军将士美美欢宴了三天,还有美女。回到漠北后,一切重回原状,接下来莫都又要养精蓄锐,除了防范汉军进击,也得提防西边的月氏人。他要做真正的草原王,这剿灭了通古斯只是开始,所以得学汉人的策略,休养生息。
莫都问雁儿:“你是第一次到我的大帐吧?”
雁儿点头说:“这是大单于决定大事的地方,我怎么敢随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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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都说:“可须卜就直接闯进来。”
雁儿说:“人家是公主,我哪能和人家比。”
“还是你懂礼数,到底是有素养的人,不像匈奴人不识字,就知道蛮狠。”莫都眼里充满了赞赏。
“大单于过奖了,雁儿受不起。”
莫都举起酒樽看着:“这次剿灭傲慢的通古斯人,本王就让人用通古斯王的脑壳去做酒器了。原先老单于奖赏给我的那只骨质酒器怕你害怕,我让人收起来了。”
雁儿充满欣赏:“这酒樽多好,看着都贵气,脑壳实在瘆人。”
莫都摇头:“那不一样,那是胜利者的荣誉。”
“只要大单于高兴就好。”雁儿端起酒樽,“大单于取得如此大的胜利,雁儿得好好敬你!”
莫都端起酒樽与雁儿对酌。
雁儿又斟酒。
莫都说:“你怕是有话对我说吧。”
雁儿说:“也没啥,就是为大单于打了胜仗高兴。”
莫都问:“今天去看过呼衍了?”
雁儿点头:“去了,看她有些憔悴。”
莫都说:“也见到她的孩子了?”
雁儿笑了:“大单于说笑呢,还在肚子里,我哪能看见。不过,大单于一直把大阏氏的位子给呼衍姐姐留着,现在又让她继续做大阏氏,这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愧是草原上的王者,雁儿敬佩至极。”
莫都说:“我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雁儿说:“不管怎么说,大单于还是心里有呼衍姐姐,不寡情不薄意。大单于这样做须卜阏氏怕是很不高兴吧?”
莫都哼一声:“她高兴不高兴那是她的事,她想当大阏氏,不可能!”呷口酒,继续说道,“大阏氏怀了通古斯王的种,这倒没什么。其实我们匈奴人把这方面看得很开,不像汉人,把女人的贞节看得过重。汉皇为了防范后宫的嫔妃们,居然把身边的男人们给阉割了,太残忍。匈奴天子能把自己的女人奖赏给有功的将领,这点汉朝皇帝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但有一项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唯有孩子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