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到晚上就多了许多小摊,有许多流动小摊是汽车的后备箱,挂上彩灯,贴上广告语,再放一张小桌子,卖冰粉的会多摆上几张桌子凳子,桌子上是装饰用的小油灯。
逛了一圈,梁疏意手里的棉花糖已经快吃完了,江知遥被他喂了好几口,嘴巴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人也晕乎乎的。看见一家生意很好的冰粉摊,做出的成品也很漂亮,江知遥要拉着他坐下吃一碗,但是梁疏意摇了摇头,跟他走远了才说:“冰粉做起来很简单,但是这边卖的要么是糖精味太重,要么就是白水一样。还是不要吃了。”
江知遥被他抓了一路手腕,此时已经能很平静地跟他开玩笑:“梁老师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那我能尝尝你做的吗?”
梁疏意跟他笑了笑,说:“那要等我买点材料,不然我可凭空变不出来。”
江知遥把他手里空的棉花糖的盒子接过来,去找了个垃圾桶扔掉了,还说:“你一直都这么爱吃糖吗?那小时候会蛀牙吧。”
梁疏意说:“小时候?没怎么吃过糖,所以我的牙好好的。”他说着还笑了笑,突然听见了什么,说:“是不是哪里在唱歌啊?”
江知遥还没来得及品味出他上一句话什么意思,就被下一句吸引了注意力。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个自己抱着吉他的路边歌手,没有多少听众,很多人只是驻足听上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们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梁疏意突然问他:“你们刚开始组乐队的时候,也会遇上这种情况吗?”
江知遥看过来,说:“是指没有听众吗?”
梁疏意点点头,说:“虽然说做音乐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遇不上能欣赏的人也很痛苦吧。”
江知遥笑了笑说:“当然会有这种时候啊,刚在学校出来的时候不会遇上空无一人的情况,但是第一次在外面接演出反响就没那么好。”
梁疏意嗯了声,看向不远处的电子屏,看见已经快要十点钟了,就说:“不早了,回去吧。”
两个人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有潮湿泥土的味道,风也是凉凉的,让人的心情也很平静。
梁疏意说:“这个世上成功的人太多了,就好像人人都是那样的,但总要允许一些运气不那么好的人存在。”
江知遥还戴着那顶帽子,自己还捏了捏垂下的小球,给他展示自己的耳朵,说:“梁老师,你觉得你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梁疏意看他帽子上的耳朵一动一动的,也伸手过来要摸,说:“你觉得呢?”
江知遥看向他,说:“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梁老师上课上得倒是挺好的。”
“得了吧,”梁疏意终於不捏了,笑说,“你就上了那么一节课,还画了一整张火柴人。”
江知遥就不能听见火柴人三个字,哎了声,说:“你怎么还记得火柴人啊,都过去多久了。”
梁疏意说:“可是我觉得很可爱,我还收藏了。”
江知遥如遭晴天霹雳,楞在原地,看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忙跟上去,说:“真的假的啊,不至於吧。”
梁疏意回过头看他,说:“不信的话,下次我用画框展出来给你看。”
“别别别,”江知遥赶紧摆手,说,“没这个必要,浪费功夫。”
梁疏意只是笑,也不接他的话。
江知遥摘了自己的帽子,趁他不注意给他戴上了,还一副得逞了的表情。
梁疏意楞了楞,片刻后笑说:“真幼稚。”
江知遥看着那对耳朵在他头顶动了动,说:“你这样,玩了一路,你不幼稚?”
梁疏意就抓了一下他的手,说:“你不也玩得挺开心的?”
江知遥被他碰到的一瞬间就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忙去把帽子抢了回来,掩饰道:“那不给你戴了,你嫌幼稚。”
“那你接着戴吧,特别适合你。”
江知遥就真的自己又戴了回去,眼看就要到咖啡馆了,看了看梁疏意,意有所指,说:“明天是周六哎。”
梁疏意看过来,说:“怎么了?”
江知遥跟他笑了笑,说:“想吃你做的冰粉。”
梁疏意也笑,说:“明天可能不行。”
江知遥听他这么说就低低地哦了声,正想说“不行就算了吧”,突然又听他说:“这个天气还没有买制冰机,也不太适合吃这么凉的。”
梁疏意又伸手过去捏了捏他帽子下的小球,看他头顶上的耳朵动了动,才歪头看他,说:“来吃晚饭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