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刘庆森营四队进入华丰,与龙岩的部队会师,永春、龙岩、漳州府连成一线。
同一日,云霄、南澳二散厅及诏安、平和二县被攻下,歼灭千余绿营。
到了第五日,长毛来了的消息扩散到整个漳州府,大部分守军不战而逃,汤潇逸的人几乎只需要武装行军过去接收就是。
漳州都打完了,绿营明面上近万人,却没有任何一场双方参战人数都超过千人的会战。
最激烈的是攻打总兵提标的会战,持续了半个小时,以伤亡十五人的代价,一个队击溃了总兵提标八百人。
总兵逃跑至泉州,收拢溃军,并接管泉州绿营,就地防御,漳州彻底变成了无人看守之地。
消息传到闵都,总督又咳血昏迷过去。
闵地大局,暂时只能由按察使、布政使、各兵备道道员等朝廷大员商量着来。
闵都知府能调动的绿营不少,而且就在眼前,也参加了。
船政并了闵水师,手里有兵,派汤潇逸参与旁听。
“长毛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为什么一直没人发觉?”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处理吧,在朝廷派人下来之前剿灭长毛,事情还有余地。”
“不过几天时间,三州府十二县两厅全部失去消息,长毛怕是来势汹汹,蓄谋已久。”
“我已经下令调集周围州府绿营,但绿营布置分散,还需要时间,不如让提标和督标南下。”
“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动用提标督标,若是其他地方甚至闵都也出现长毛,我们该如何做?”
“闵地力有不逮,不如请粤省绿营配合,毕竟漳州离粤省近……”
看似一个个在商量如何解决问题,实际上都是在争取利益或推卸责任。
只有布政使和按察使是最想快速解决的,因为二人是第一责任人。
但出哪儿的兵,谁领兵,又陷入了难题。
毕竟“长毛”能五天拿下三州府,明显有备而来。
而各兵备道员、按察使清楚手下的兵是什么模样的,匆忙上去“清剿”,肯定是打不过的。
战败了,前途尽毁不说,说不定还要被朝廷迁怒追责。
就像销烟的林大人,被发配边疆。
“我记得,水师营在漳州有四五千人,汤大人,现在事态紧急,可否让水师营先顶上去,不论如何,不能再失地了。”
周布政使说着说着,突然话音一转,看向汤潇逸。
那些个兵备道、按察使,互相对视几眼,纷纷附和布政使的话:
“是啊汤大人,水师营净是精锐之师,而且距离漳州府又近,当是出兵首选。”
“对啊,按理说南澳等地,是有水师驻扎的,绿营好歹折损了七八千人,可以说是战至油枯灯竭,水师在干什么?”
“汤大人,这水师能不能先上前顶住一阵,我等已经在调集人马,闵地还有五万多绿营,很快就会支援你们。”
“你们想没想过,这么多长毛,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之前可没听到任何汇报,会不会是从海上来的……”
在场的人将目标集中到了水师营身上,要把责任推给船政,并且还要让船政出兵打仗。
“不好意思诸位大人,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再说一次?”
汤潇逸皱着眉头,他是真没听清,一群废物叽叽喳喳的,比十只鸭子还吵,谁能听得清。
他也没想过其中有自己的事儿,毕竟今天商议的是如何防御和围剿“长毛”,他一个船政的官员,过来只是旁听一下。
顶多让水师配合一下物资运输。
“你们哎,不要乱糟糟的,说出去让外人看了笑话。”
“汤大人,我们的意思是,能否让水师营的兵丁先行往漳州进攻,毕竟水师营距离最近,双方只有一江之隔,先救救急。”
“各位大人正在调集兵马,水师营只要顶一顶,保住泉州不失就行,其他的就让他算了吧。”
布政使很满意,这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应和了他,但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和汤潇逸形成对立。
“我顶?水师营重建才几天,泉州大营就二千兵马,还是水军,我不能把船开到岸上来啊!”
汤潇逸摆了摆手。
其实他是有打算控制泉州的,但不是现在,泉州地面的绿营,也得清理掉。
“汤大人别这么说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布政使对汤潇逸的拒绝有所准备。
毕竟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特别是那个东瀛女,突然不知所踪,不用想都知道和汤潇逸有关系。
但他又不可能主动为了一个东瀛女人,去找汤潇逸的麻烦,那就坏了名声了。